第四章 (第2/2页)

不错，乾隆皇帝驾崩後，嘉庆皇帝登基。嘉庆皇帝将和珅下狱抄家，搜出财产上千万。民间有句话儿叫，和珅跌倒，嘉庆吃饱。你可知当朝也有一位如和珅一般的人物啊。」

    他纳闷儿地问：「是谁？」

    我让他猜一猜：「你想一想，如今是谁占了和珅的恭亲王府呢？」

    他再次脱口而出：「庆亲王。」

    我肯定他的答案：「正是，庆亲王卖官鬻爵，受贿金额不在当年和珅之下。据说，仅汇丰银行就有几百万两在其名下。王爷依着太后，朝中众臣敢怒不敢言。将来，太后崩逝，光绪皇帝若能效仿嘉庆皇帝，那麽充公之数额都够朝廷拿来填窟窿啦。」

    他说：「好吧，让我回去仔细想一想。」

    我俩再次举杯相碰。

    我岔开话题：「这件事儿先谈到这儿吧，咱们聊点儿别的，你觉得这京城馆子的苏州菜做得怎麽样啊？」

    他说：「味道还可以，只是若论正宗，肯定无法与苏州本地相b。」

    我说：「那我再点一道松鼠桂鱼，请你尝一尝。」

    他拒绝：「不必啦，我已经吃好了。」

    我坚持：「这道菜你一定要试一试，这可是同春园儿的看家菜，他家的鱼杀得新鲜，油下得及时，非要现点现做才好。」

    松鼠桂鱼是中国民间十大经典鱼馔之一。鳜鱼去骨，表面儿刻花刀儿，热油炸熟後浇上酱汁儿，外sU里nEnG，酸甜可口。同时，鱼身造型独特，昂首翘尾，形似鲤鱼跃龙门，寓意极好。相传，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在苏州松鹤楼用过这道菜，评价极高，从此便名扬全国。

    点过菜没等多久，掌柜的就带着两个夥计来了。掌柜的麻利儿地把桌子上的菜往边儿上挪一挪，然後吩咐夥计们小心地把一个大圆盘儿端上来摆在中间儿，盘子上扣了个青花瓷盖子，看不到里面儿的东西。

    掌柜的笑盈盈地说：「两位洋大人慢用。」

    说完，他就赶着夥计们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儿。

    我一本正经地说：「美食家先生，请你来尝一尝，看看这道松鼠桂鱼是否b得上苏州本地厨子的手艺呢。」

    我揭开盖子，一GU热气儿冲了出来。随後，鳜鱼也显现出来。那鱼嘴里含着一枚红玛瑙，鱼的两只眼睛被扣掉了，换成了两颗珍珠，鱼身划了三纵三横的花刀儿，鱼r0U被油炸得支棱起来，每个刀口上cHa着一片儿金叶子似鱼鳞，叶片被热气儿吹得轻轻晃动，闪闪发光，整条鱼活灵活现。

    威廉瞪着眼睛，欣赏着盘中佳肴：「京城果真是名厨汇聚啊，我无需品尝便知，这道菜一定鲜美至极。」

    我笑而不语。

    他突然用中文问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我也换成中文回他：「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后的意思。」

    他再发问：「太后又是什麽意思？」

    我再回答：「太后就是意思意思。」

    他立刻说：「我觉得太后有意思。」

    我接上说：「我觉得太后够意思。」

    他跟着说：「那我就不好意思啦。」

    我笑着举起酒杯：「你的中文进步了不少。」

    他也拿起了杯子：「彼此彼此。」

    我俩喝光了两瓶儿葡萄酒，威廉的酒力不如我，虽然他脑子还没有发懵，但是走路已经打晃儿了。掌柜的送我们下楼，送我们上洋车，客客气气地挥手要我们慢走。我决定先送威廉回他在东单附近的宅子。

    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到他府上了。我扶着威廉下车，车夫去帮忙儿叫人。开门儿的是威廉的妻子玛丽和家里的佣人。

    我说：「很高兴见到您，帕克斯夫人。」

    玛丽还记得我：「很高兴见到您，欧格纳先生。」

    她吩咐佣人接过威廉送去卧房休息，然後请我走进院子。他们住在一个四合院儿里，大门儿之後是垂花门儿，垂花门儿之後便是庭院。

    玛丽b我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老了一些。她本身就b威廉大一岁，是威廉的远房表亲。玛丽算不上漂亮，也没有读过什麽书，但是她非常温和礼貌，我一直觉得这是威廉娶她的主要原因。

    玛丽请我在堂屋里坐下，吩咐佣人倒一杯水给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聊上三两句，一个小nV孩儿就跑了进来。这是帕克斯夫妇唯一的nV儿安妮，她应该是五岁左右，长得乖巧可Ai，白皙的皮肤，金sE的卷发，大眼睛长睫毛，我想这些大概都遗传自威廉吧。

    见到有生人儿在，安妮便躲到玛丽的身後，她把手里的娃娃再抱紧一些。

    玛丽温柔地对她说：「安妮，这位是欧格纳先生。」

    我主动和她打招呼：「你好，安妮。」

    安妮用稚nEnG的声音回答：「你好，欧格纳先生。」

    小nV孩儿还是有些腼腆，她说完便低下头，用手抚m0着娃娃的头发。

    我笑着对安妮说：「你的娃娃真好看。」

    得到称赞，安妮十分开心，她抬起头说：「她叫珍，今年四岁。」

    我哄着安妮说：「我可以抱一抱她嘛？」

    安妮把娃娃递给我。我笑着接过来，捧在手里。

    我用孩子般的口气问她：「你刚刚说她叫什麽名字？」

    安妮说：「她叫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喝茶，我们一起做游戏。」

    安妮继续说着什麽，我却完全没有在意。

    我看着手中的娃娃，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非常有趣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