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第2/2页)

都烧个干净。

    一刻前，无意中瞥到刘安身影，早已坐立难安，如今又见那人对着笑的是何人，更是抓心挠肝。

    果然是勾搭在一起的。

    手中茶盏裂开条口子，淅淅沥沥的茶水溅在虎口上。小二正巧上来递果碟，忙挪了布来擦，嘴里念叨着得罪该死的话，一双眼倒是贼溜溜的没闲着。

    林偈撵他下去，又不说话。一时间，二楼只闻推杯过盏、闲闲交谈声。原本人就不少，裴天启坐在角落，竟也没人认出他来。

    就这般过了两刻，林偈实在忍不住，轻声说：“主上不去打个招呼么？”

    裴天启斜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去跟贡布阿赞说，也别等大婚了，我需要尽早核实消息的真实性，明日便让他启程。”

    “是。”

    林偈心中正犯嘀咕，又听裴天启说：“京城眼线众多，你亲自送他们出城，务必确保‘人员’齐备。”

    起先还未有恙，听到最后，倒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相处几年，何曾见过这样的主上。诧异之余，也暗暗有了几分底。

    原来并非单单那个叫“瓦达”的少年，想来眼前这位舅老爷才是重点。

    前几日主上就问起刘雅的事，难道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安也牵涉其中？

    主上不明说，做属下的也不能妄自猜测，林偈只能点头应是。

    就在此时，一阵及其轻微的“笃笃”声从楼梯口传来，林偈神色一凛。这是裴天启手下独有的暗号。

    随后，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单听便能判定来者武功不弱。

    “诶，客官，都说了二楼雅座已满，你若实在想，便在楼下等会儿，待有空了我喊您便是，您偏要上来，这又是何苦呢……”

    小二的脸皱成一个包子，不拦不是，拦又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向角落的裴天启等人点头致歉。这尊大佛不想声张，他拦了好些人上来，偏这黑衣劲装的几人不听劝，拗了劲要往上，就像……就像知晓这楼上有什么似的。

    那几人见到了裴天启，皆是一滞，转身便想要走，被埋在楼梯口的侍卫一把拦住。小二见势不对，想要上来拦，双方早缠斗在一起。

    他也只能欲哭无泪看着四周桌椅散落一地，宾客仓皇逃窜。

    楼下侍卫都涌上来，高下立判，为首那人见形势不妙，随手抓了个人挡在胸前。林偈要挥下的刀停在刘安面上半寸。

    瓦达扑上来与人缠斗几回，未能阻拦，正焦急间，只闻耳旁一道劲风，裴天启手中半残的茶杯已击中面前之人。那人吃痛，手一抖在刘安脖上划出道血口子。

    裴天启瞳孔微缩，喝止手下。

    那人似能瞧出什么端倪，桀桀一笑，劫着刘安从二楼一跃而下，裴天启二话不说，紧随而上，连着林偈众人在闹市翻出好大一片动静。

    追至城郊，领首的那人朝手下使了个脸色，众人散开，堵截穷追不舍的裴天启一众。林偈跃至裴天启身前，挡住迎面而来的一刀。

    裴天启一个闪身，已越过众人向为首的追去。

    渐渐，身边就只余他一人。两人脚程飞快，不一会儿已到了一处绝壁山崖处。那人眼见被逼入绝境，不得不停下来。

    刘安被反钳双手，重重扔在在地上。他的神志还不是很清楚，只听那人说：“哼！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鼎鼎大名的裴大将军也会有这一天！”

    说时，一道寒刃已抵至刘安面前。

    “大将军若再往前一步，这位公子的项上人头恐怕就难保了！”

    裴天启往前的脚步果然一滞，那人笑得更加猖狂。

    “人都说裴将军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多能耐，想不到也有弱点，还是个手不能提的男人。你说这事若传出去，能笑掉多少人大牙，嗯？”

    那人话还未落，一道劲风袭上面门，他狼狈躲闪，堪堪躲开致命一击，右脸颊却被划开道口子。

    裴天启收回手，冷哼一声道：“你若再口若悬河，下次开花的可不再是那张脸了。”

    那人恼羞成怒，咬着牙道：“你真不怕我宰了他？”

    “只不过是个男人，你觉得他在裴某心中会是几斤几两？”

    “那便让我瞧瞧！”

    寒刃往前一逼，就在要触上刘安脸颊时，又一道劲风夹杂着一个黑影袭上来，他手腕一痛，刀掉落在地上，随后只觉颈部一阵剧痛，裴天启那张冷冽的脸放大在眼前。

    “哼！你真以为能奈我何？”

    人人都说大梁冷面将军是罗刹转世，战场上无缘见，今日才觉所言非虚。

    他努力想挣脱钳制，只觉那力道越来越强，好悬要将他的脖子拧断，只听裴天启又说：“说！谁派你来的？三番两次刺杀我，你们意欲何为？”

    为首的犹在挣扎，咳着声说：“你想知道啊……？你放了我……我便告诉你……”

    裴天启眼眸微眯，却一阵晕眩，手上突然失了劲道，整个人顺势软下去。那人松了钳制，突然像是知晓了其中原委，狡黠一笑，道：“原来裴将军的伤还未全好，早说嘛，否则何苦劳您费心奔这么远呢！”

    说着踢了脚裴天启，举起长刀，对准他胸腹。

    “堂堂一员大将，今朝命丧我手，着实可惜！”

    刘安支着额，待神志清醒了些，眼前景象又让他心头一跳。也不知是哪来的劲头，猛地扑将上去，将那人撞了个趔趄。

    还未等对方回过神来，又朝那人撒了把石灰粉，随即搀起地上的裴天启往前狂奔。

    可前头就是悬崖，哪里还有路可逃。

    那人追上来，像是料到他们无路可逃，桀桀笑着，也未有动作。

    刘安往下探了探，竟是一条暗河。波涛汹涌，也不知延向何处。跳下去保不准落得个身首异处；可不跳，必定死无全尸。

    刘安脑中又划过裴天启被人以刀相持的场面，心中一横，对着裴天启耳边轻轻一句“对不住”了，便往后纵身一跳，落入腊月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