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第1/2页)

    侯在门外的杨逸向他一揖，“马车已等候多时，公子这便回去罢。”

    沉稳决断倒与之前判若两人。刘安隐约觉得自己入了套，不过自个儿能被惦记的怕是连他自己都找不出来，只道裴天启是又想了什么法子捉弄他，自个儿小心避让便是，如此云云。

    回到刘府，刘雅早和韩涛出门去了，几日不曾回来，这段小插曲也就慢慢过了。

    待他身子好了些，便想着去和顺堂。天气愈加清冷，医馆正是忙碌之时，他因故已怠慢了好些日子，任是班仲生如何劝，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班仲生无法，只得替他细细诊脉，又千叮咛万嘱咐了半晌，方才由他。

    医馆这几日的确是忙，季节更迭，风寒体热之症络绎不绝，更有些下雪折了胳膊或腿的病患。刘安刚搀了一名折了腿的老人出院门，抬眼便见瓦达拎着大包小包从东市门口出来。

    瓦达似也瞧见了他，忙贴上来，“这可真巧了，我原还在想你，这一下子就见着了。这几日可还好？”

    刘安忙说自己无碍，多谢关心之类。

    瓦达不放心，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遍，似真确保他无虞，才佯装懊恼说：“原是我的缘故，该是好好照顾你的，可哥哥他们催得急，只能顾着你个把时辰。且大哥那处虽是别院，一应药材也都齐全，可比我那落脚点儿强上不少……”

    少年挠挠头，面露窘色却是在极力解释那晚的不告而别。

    刘安那晚迷迷糊糊，不知瓦达几时走的，更不知他为何而走。只道他照顾了自个儿，他还未道谢，便提议去隔壁的醉月楼吃饭。

    瓦达爽快答应，待到刘安空一些，两人便在醉月楼点了几个菜，聊一些前几日没完的话题。

    刘安替两人斟满酒，郑重向他致谢，“若不是你尽心照顾，我这病还不知拖成何样。”

    “你这病也有我一份‘功劳’，下回我可记着了，可不再让你‘胡闹’。”

    少年没说的是，就因为刘安这事，自己被自家哥哥们骂得狗血淋头几日不得出门的事。

    刘安笑，知他心性，佯装生气说：“你可别不带我‘胡闹’，我这几十年可就等着你的‘胡闹’呢！”

    一番话说的似真似假。

    瓦达挠了挠头，脸色绯红，“你别这样说，你长得这般好看，想与你交好的人不知道排到哪儿去……”

    “……怎……怎可能只与我胡闹……”

    声细如蚊，恨不得钻入桌子底下去。

    刘安笑着摇头，决定点到为止。

    瓦达见他不再打趣自己，正色道：“我过段时日便要回去了，所以采买些东西与族人们分分。今日你请我，他日你可得到大羌来，也好让我礼尚往来一回。”

    刘安想说怎的这般急，只听少年又道：“大羌风光无限，我知你是那样的人，肯定也是喜欢的。若不嫌弃，与我们同去如何？近来边境安定，少有流寇滋扰，多个人也好多个照应。”

    瓦达是诚心，刘安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又为对方斟满了酒，合着夹了几筷子的珍珠烧鸭，笑道：“刘安这些日子俗事缠身，待胞妹完婚必定造访。”

    想到这桩婚事，又不免隐隐心痛。

    心中懵懂早被裴天启踩得七七八八，他也不敢再奢望些什么，只盼今日之事能平安过去，不会再生事端。

    北蛮之地，异域风情，他着实向往，只是这事过后，母亲徐氏定会催着他完婚，那时，即便是不愿，也得完尽孝道，容不得半点私情。

    他原是极沉稳的，鲜少袒露心思，何况父母之命，也难有推脱的理，心中再有不愿，也只能暗暗掩藏不让他人知晓。

    待一切水到渠成，也该是柳暗花明之时。那时自个儿有了家室，再回首也该是莞尔一笑，云淡风轻才对。

    刘安细细想到那时携妻儿同游也该是另一番心境，便有些释然。

    瓦达一口应承下来，“那可说好了，我可等着你呢！”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会儿其他话，醉月楼坐落闹市，人口嘈杂，兼两人相谈甚欢，是以连小二吆喝，谁人上楼都未察觉。

    裴天启的出现，是店家不曾预料的。这位镇关大将军虽回都不久，但早已声名在外。醉月楼人头攒动，但毕竟只是市井里的一座小茶楼，何曾迎来过这样的大佛。

    是以裴天启携着侍卫踏入门槛时，呆立的小二着实吓了一跳。被林偈制止后，忙收回了要大声喧哗的嘴，只小声陪笑道：“裴将军前来，有失远迎，小的罪该万死。”又赶忙迎着人至二楼雅座。

    裴天启制止了掌柜要清场的动作，转而寻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林偈立于他身后，其他侍卫静候楼下。

    “主上，之前的消息便是这一带传出的。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只要对方现身，定有万全把握生擒之。”

    根本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林偈暗暗嘀咕。裴天启向来沉稳分寸，不会冒然行动。今日亦是。只不过原本蛰伏在街角马车内的人，也不知为何突然就行至这嘈杂闹市中，更是寻了个这样的酒楼坐下。

    虽说这醉月楼也是重要目标之一，但如此堂而皇之，难免打草惊蛇。

    这条线埋了挺久，若失败，则失了重要线索，自家主上虽稳重，但亦不是有十分耐心的人。被责罚事小，真让主上困于危难就真是他的罪过了。

    “只是……”

    裴天启示意他噤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斜角处。那儿有两人，一个高大威武，穿着件裘皮大褂；另一个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样貌，但只一眼，林偈便认出了那人是谁。

    “舅老爷？”

    裴天启未动，林偈终是知晓自家主上如此反常的原因了。

    刘安在这，瓦达亦是。

    林偈不说话了，只暗暗提醒楼下人提高警惕。

    裴天启盯着两人似能烧出两窟窿，偏偏那两人都未留意到他。裴天启也不知是何心绪，只感觉一股无名火涌上来，好悬将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