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1/2页)

    等蒋柏睡醒，天已大亮，人正躺在床上。

    “醒了？”

    “轻远抱。”蒋柏坐在床上朝他张开手臂。

    “怎么睡醒这么黏黏糊糊。”季修也搂住他，抚摸他的头发。

    他蹭着季修的下巴，舒适的像个猫咪。团团也跟进来，在屋里转来转去。

    吃完早餐后，季修去学堂，蒋柏练了会字，又窝在床上看话本，但心里惦念着昨晚的事，又下了床。

    中秋的清早，两个人早早就起了床，“轻远中秋节快乐！”“中秋快乐。”蒋柏一醒来就靠在他耳边送上祝福。

    季修赶早去集市买新鲜的海鲜，中秋时节，正是螃蟹上市时，镇上赶早市的人很多，两旁的酒楼都用上绸缎装饰，换上了新织的酒旗。

    他又买了许多果品，直接让伙计送上门。

    蒋柏和沈姨也很熟悉，自那件事之后，也常常上门陪沈姨聊天。此时蒋柏正和沈姨坐一起做月饼，“柏柏，夫子待你如何？”

    “轻远很好，很温柔。”蒋柏眨着明亮的眼睛笑着点头。

    他觉得遇到季修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自爷爷去世后，他再没正经过过一次节日。

    往年的中秋节，村里家家户户都忙活着做月饼，温馨热闹，只有他那空荡荡的院子里冷冷清清。

    他在这天也不愿意去别人家，虽然大家都对他很好，但是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怜悯，犹如刺一般扎着他。倒还不如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看不见就好了，他没有银子买食物，就啃着院里娘以前种下的枣树上生的枣，躺在屋子里想家人。

    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似乎都是想起了家人。

    他死死盯着自己眼前活的面，眼睛一眨不眨，强忍泪水，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增添晦气，但眼睛终究兜不住眼泪，随着眨眼还是落下来。

    “柏柏，你我都是可怜人。”沈姨也忍不住垂泪。

    此时传来敲门声，沈姨慌乱地抹了把眼睛，应声去开门。

    正是季修，他提着自己买的果品来到沈姨家，“夫子啊，来，进来。”

    朝里看去，蒋柏正转头看他，叫了声轻远，季修一听声音就知道刚哭过，脸上沾着面粉，被泪水划过的痕迹非常显眼。

    怎么哭了？由于沈姨在场，他便没有问。

    要烤月饼时，沈姨说自己留下来看火，让两人回家做午饭。

    到家后，蒋柏要往厨房里钻，季修拦住他，抹掉他脸上的面粉“柏柏，刚才怎么哭了？”

    蒋柏的情绪已经压抑住了，听到季修这么问，悲伤又涌上来，在轻远面前就不自觉想撒娇，想把所有委屈都说给他听，嘴角向下弯，抱住了季修，“没什么事呀，就是刚才想起来爹娘和爷爷。”

    季修真真是天上的神仙，在天上看他过的太苦了，所以下凡来救他。

    季修将一些螃蟹放在盆中，留到晚上再炒。蒋柏做完菜以后，团子闻着味来到厨房，围着盆蹦蹦跳跳，偶尔伸爪去逗弄张牙舞爪的螃蟹。“团团，待会就吃了，不要着急。”

    他们邀请沈姨中午来家里吃饭，蒋柏看菜做的差不多了，又想起还没有做汤，正巧前几天鸡崽已经开始下蛋了，那就做白萝卜鸡蛋汤！

    只是……他蹙了眉，有些为难，鸡崽子们变得好凶，去捡蛋的时候老是被啄，真的好痛，他想起几次被啄的感觉，还是让轻远去吧！

    “轻远！”他跑出厨房。

    “我在。”季修此时感觉自己无比头疼，没想到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瓜果，果品堆在桌上都成小山了。

    “啊，好多水果。”蒋柏惊叹地走进来，“轻远，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

    “是。”他买的时候没感觉很多，等到送回来堆在一起时，才知道有多少。“柏柏叫我有什么事？”

    “啊，啊，轻远能不能帮我捡几个鸡蛋，我想做鸡蛋汤！”

    “好。”

    季修痛快答应了，挽起袖子打开篱笆的门，聚在一起的鸡咕咕四下散开，团团也跟着进来，大摇大摆地跟在季修脚边。

    季修干脆利落地抓起窝着的鸡，迅速拾起里面的蛋，又接连检查了几个窝，把所有鸡蛋都拾完。

    把笼子递给蒋柏，又得到蒋柏的夸赞，季修发现蒋柏真的很喜欢很夸他，哪怕只是一件小事，蒋柏也会用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

    但是，在蒋柏眼里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中午沈姨拿盒子装了满满的月饼送过来，季修在院里摆了桌子，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沈姨看季修腰间挂着蒋柏绣的香囊，在饭桌上又时不时给他夹菜，心里跟明镜似的了。

    饭后送沈姨出门，沈姨突然说“夫子，你要好好待柏柏，如果有一天腻了，姨还在就把他送到姨这，姨不在了，也好歹要把他送回村里。”

    季修知道沈姨看出自己待蒋柏的感情，但怕是不知道两人还未心意相通，而此时面对年龄比自己大的长辈，流露出了困惑，渴求得到一个答案。

    “沈姨，我爱他，他也黏我，可是我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依赖还是和我同样的感情。”

    沈姨看着眼前人如同孩子般，踌躇犹豫，此时也不像饱读诗书的书生。笑道“你也知道柏柏孩子心性吧，但他却为了让你开心，尝试自己不会的事，忍着枯燥和疼痛，就为了换回一只小狗，让你开心。”

    “姨同他说让他直接拿回去，他却说’轻远说不能白拿别人的，如果轻远知道我是白拿的，会不开心的。’”

    “姨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如你与他多，姨都看得出来，你还看不出吗？”

    所以……不是他自作多情？蒋柏也喜欢他？

    季修喜悦的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谢谢沈姨！”沈姨笑着摇摇头离开。

    “轻远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知道了一些事。”他轻掐蒋柏的脸颊，软软的像个包子。

    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镜，两人正坐在桌前吃晚膳，秋风送来阵阵桂花香。

    “轻远是月的话，我会是伴在轻远旁边的那颗星星吗？”蒋柏抬头望月，见一颗星星紧紧地伴着圆月，相较于其他散落在天际的星星，显得十分明亮，哪怕偶尔有云朵飘过，也没有盖住那颗明亮的星星。蒋柏忽然想起话本里男主角常常在夜晚与女主进行高深的聊天，让女主十分感动，便也进行了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