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朱丽叶长眠水下【剧情章】 (第2/5页)

端得是酣畅淋漓。而他这位伴郎却要顾全大局，给人找台阶，收拾烂摊子。

    反悔还来得及吗？

    宴会尚未开始，四下便充斥着虚伪的逢迎，金钱的声音，阴谋的味道……

    汪洋快走几步，路过何骋时，那个老头子麻木地咧着嘴，两指夹着烟卷，肥硕的嘴唇猛吸几口。

    一道白雾腾空而起，像密林的瘴气。灰蒙蒙的天罗地网降下来，汪洋眼前一暗，满耳是桀桀的窃笑与密谋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对依偎的新人。在浓郁幽暗的夜色里，在手可摘星的碎星塔上，一生一次的订婚，无穷无尽的暗算……

    纪盛牵住梁辰的手，小指蜷在掌心里。

    两人露出暧昧的笑容。

    大幕升起。

    十八点十七分，乌云遮月，星辉寥落。

    碎星塔外，夜色环抱，风声如涛。纪盛极目远眺，灯火层峦叠嶂，俯首视之，仿若窥向深海。

    “六十秒后，仪式要开始了。”

    耳机里传来司仪的提醒。

    身后是预备登台的话剧演员，台下是衣着光鲜的富商名流。纪盛调整呼吸，沉下双肩，同梁辰最后对视一眼。

    电光石火间，梁辰落下一吻，在纪盛左侧眼睑上。

    “有我在……”

    他声音很轻，凑得很近，衣襟上是乌木香味。

    纪盛小口吸气，双唇含了下梁辰的鼻尖，克制住轻咬的冲动。

    “我爱你……”

    他用气声说道，微弱得一吹即散。

    梁辰恍惚一瞬，点漆似的眼瞳放大，呈现某种艳丽的蓝。

    他捏了下纪盛的掌心：“真的吗？”

    他的指尖很冰，纪盛略微一颤，五指缓慢地蜷紧了。

    梁辰压过来，双唇附在恋人耳边，喃喃道：“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他的呼吸很热，又黏得太近，令纪盛心跳狂飙，耳尖敏感地变红了。

    “还有十五秒。”

    乐队开始演奏，屋顶的灯光暗下，金色的倒计时开始跃动，台下传来年轻人尖利的口哨声。

    梁辰不依不饶，捏起纪盛的下颌：“这是你第二次说爱我。”

    1

    他的嗓音酥酥麻麻，令人心旌摇曳。纪盛试图挣开，却被猛地按向怀里，双唇贴在梁辰的喉结上。

    “再说一次吧。”

    梁辰拥得很紧，纪盛喘得很急，唇面的水汽黏着颈侧，湿烫的一小片，吐息时听得见喉管振动的细声。

    “十、九、八……”

    电子音庄重地倒数。窗外有焰火呼啸升空，星辰般燃烧爆裂。室内的彩带拉炮噼啪作响，红绿纸雨漫天洒下。宾客们又惊又喜，纷纷起立，欢呼声一浪强过一浪。

    “七、六、五、四……”

    空调暖风被音浪冲散，琥珀色的香槟、鹤望兰的叶片、暗红色的幕布开始簌簌振动，热烈的气氛即将被推至顶峰。

    纪盛在嘈杂中向外窥去，倒计时映在眼瞳里，凝聚成数字，又碎成金色的光点。

    是时间的诞生与死亡。

    他捏紧了梁辰的西装，像抓紧了一只布料挺括的小船。

    1

    “三、二、一……”

    纪盛贴着梁辰颈侧，嘴唇翕张，做着口型：

    “我……爱……你……”

    一字一字，不是语言，而是触感。

    寂静的告白。

    一滴水落在肩线上。

    梁辰拉近他的衣领，含住下唇。

    黑夜里是有光的。

    “哇哦！！！”

    天鹅绒幕布拉开，追光灯亮起，司仪走上舞台，全场掌声雷动。

    1

    “女士们，先生们……很荣幸……2022年……”

    在地动山摇的喧哗中，在满座高朋的嬉笑里。

    纪盛与梁辰陷在凝固的黑暗中，用嘴唇小心翼翼地触碰嘴唇。

    是爱。

    吻的温度几乎蒸干灵魂。

    浮华之下是爱，阴谋尽头是爱，沉入缄默是爱。

    台前的仪式是表演，幕后的亲吻是爱。

    “来，让我们有请……”

    又是海浪般的欢呼声。

    这是属于他们的出场时刻。

    1

    十指紧扣，梁辰挽着纪盛，迈上了舞台。

    啪——

    第二道追光灯照下了，将新人从黑色中裁剪出来。

    雪白的光柱下，银线西装微光粼粼，钻石胸针亮如繁星。

    他们披着光华，踏着奏乐，行至舞台中央，面向来宾潮水般汹涌的视线。

    在昏暗的宴会厅里，纪盛享受着一切光芒、艳羡与喝彩。回荡的弦乐缠绵又澎湃，独独为他奏响。

    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摆，音乐便停下了。

    纪盛看向台下的宾客，看向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俊男美女，达官显贵，挚友亲朋……他们欢聚一堂，为两人的爱情作见证。

    而他的爱，是潮热的、贴在脖颈上的三个字。

    1

    是直觉、是触感、是捏紧的衣领、是哑默的口型。

    爱无需见证。

    他们要见证的，是一场迟来的大戏。

    “各位晚上好，很高兴大家参加这场宴会，我深感荣幸。”

    纪盛笑容灿烂：“在仪式开始前，为感谢亲朋的到来，先为大家献上一份薄礼。”

    纪盛拍了拍手，暗红的帷幕降下了，后台响起了窸窣的走动声。

    “这是一出话剧，是我为今夜的来宾所创作的，《JulietUer》。”

    追光灯突然暗下了，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在淑女的惊呼声里，纪盛的报幕声幽幽响起：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一场终结在巴黎的爱与复仇。”

    1

    朱丽叶长眠水下

    二零零五年，英国朱利安酒店。

    章栋与乔伦穿行在花园里：“这里就是伊丽莎白时期私人剧院的旧址？”

    “当然了，你看门前的地砖、喷泉的石刻就知道，这里是处正儿八经的古迹。”

    “但现在这里只剩一栋酒店了。”

    “不止是酒店，看到东侧那栋剧院没，是在遗址上1：1修复的。咱们要去参加的话剧沙龙，就在那里举办。”

    乔伦拍了拍章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