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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声‘哥哥‘。

    这个令人讨厌又难过的称谓，像根刺一样的深深扎进了两人的心里。

    随着托盘里掉下的一颗带血的牙齿，盛江妄转了转脖子后示意盛祈舟可以起来了。

    盛祈舟坐起身，感觉被拔掉的牙床麻麻木木的，甚至有些酸酸的感觉，但完全没有一丝痛感。

    盛江妄的拔牙技术很好，也让盛祈舟见识到了盛江妄不一样的一面。他的专注、果断以及对病人的耐心，有时甚至还会主动安慰情绪紧张的患者。

    “别怕，你已经打了麻药了，不会有任何痛感的。要是觉得难受了，就抓着这个使劲捏。”

    盛祈舟看着自己手里塞进来的一团黄色，那是一个布丁狗模样的捏捏乐。用力捏它时会很轻易的被压扁，松开后又会迅速回弹，非常解压，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上面布丁狗的五官已经有些花了，看来面冷心热的盛江妄没少用这玩意儿哄人。

    还含着棉花的盛祈舟玩着手里的捏捏乐问他：“我就这么像小孩吗？”

    盛江妄正在写病历，头也没抬的否认：“不像。但我更不想被盛警官当做犯人一样盯着看。”

    “所以拜托你，转移一下你那可怕的注意力吧。”

    盛祈舟失笑的将捏捏乐用力捏紧后又松开，看着它恢复成原样，盛祈舟越发觉得自己和盛江妄之间就像这捏捏乐一样，不论曾经如何施加压力令他们严丝合缝的粘合，但最终都会回弹成原状。

    敲完最后一个字，盛江妄看了眼时间，把后面仅剩的几个号分给了其他牙科医生后关闭电脑起身道：“你车停哪儿了？”

    盛祈舟抬头看向他：“院里没车位，我停外面了。”

    盛江妄顿了顿，正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哦，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没等他跨出诊室，身后飘来一道揶揄的声音：“你们院是不是有家属停车位？”

    盛江妄冷不丁地迟疑了片刻，随即回头瞪他：“你算哪门子家属？”

    盛祈舟微微一笑地站起身，因为咬着棉花的缘故，他的左脸颊鼓鼓地，麻药没过所以话也不大说得清：“你不是喊我哥哥嘛？哥哥，难道不是家属吗？”

    盛江妄被气得耳朵一红，也不管盛祈舟就走了。

    从休息室出来后，盛江妄背上双肩包，路上遇到几个同事，高高兴兴地打了招呼。

    在经过保安亭时，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冲里头喊了声：“张叔？”

    “哎？小盛呐，下班了？”张叔坐在保安亭里看报纸，见到熟人立刻满脸笑容的看向他。

    盛江妄点点头：“张叔还不下班？”

    “快了，今天不除夕嘛，院里体谅我们，允许我们早下班。”

    “嗯，张叔，那个……院里家属停车位还有空的吧？”

    张叔愣了一下，立马拿出本子说：“有啊！我记得之前统计的时候就你还有妇产科的几个医生没登记。怎么？现在有家属了？”

    盛江妄知道张叔话里的意思，边接过本子登记边否认道：“没有。是我哥。”

    “哦～”张叔明白是自己想错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年轻的朱医生居然还有个哥哥：“看不出来啊，朱医生还有个哥哥？跟你差几岁啊？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啊。”

    盛江妄写车牌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写完后他谢过张叔走出医院大门，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银色奔驰。

    朝着熟悉的22X车牌号走去，盛江妄停在副驾驶前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后和盛祈舟对视了眼，识趣的要往后车座去，却被盛祈舟喊住。

    “坐前边来。”

    虽然拔了牙，语气听上去没从前那么威严厉害了，但还是带着点强制的意味。盛江妄没有犹豫，伸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系安全带的空隙，他忍不住回怼道：“我坐你副驾驶，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盛祈舟瞥了眼盛江妄的脸，将车开了出去：“为什么会介意？接自己弟弟有错吗？”

    见盛祈舟并不否认有女朋友这一点，盛江妄气得只能掐自己的手心来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

    他撇过头去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随即冷嘲热讽了句：“是啊，谁能想到我们盛警官还会有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说完他侧过头去，看着盛祈舟专注的侧脸，露出一抹淡笑。

    “你说是吧，我的亲哥哥。”

    盛祈舟面上不为所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轻微用力了起来。

    盛江妄支着额头戏谑地看着他：“哥，你跟你女朋友是怎么解释我们俩的关系的？”

    此时的盛江妄像一只被逼急了的蝎子，亮起尾钩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扑杀猎物的准备。

    而被视为‘猎物’的盛祈舟却突然轻笑了声：“你听谁说我有女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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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江妄冷哼了声，眼里不留半分情意：“上周还是上上周来着，我妈说……”

    “分了。”

    “什么？”

    盛江妄似乎没想到盛祈舟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在一道红绿灯口，盛祈舟停了车回头看向还在生气眉头紧蹙的盛江妄。他突然忍不住的想发笑，却在对方目光瞥来时硬生生忍住了。

    “你这么在意我有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什么？”

    被戳中痛处的盛江妄愣了下，随即反应过大道：“我在意？！谁管你有没有交女朋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在意个屁……”

    “不许说脏话。”盛祈舟突然板正的说出这么一句训小孩的话倒是令盛江妄有些发不出脾气来了。

    对了，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现如今可是个惩恶扬善的人民警察，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弟弟在他面前说脏话。

    为了缓解之前过冷的气氛，也秉承着关爱哥哥的姿态，盛江妄随口扯闲道：“我妈之前还说等过年了让你把人带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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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好怎么跟我妈和盛叔叔交代了吗？”

    随着绿灯亮起，盛江妄又追问了句：“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后响起了盛祈舟沉着冷静的声音：“不合适。”

    “她学医，我出警，聚少离多外加性格不合。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的。”

    盛江妄听闻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盛祈舟的前女友也是学医的？

    傍晚六七点的高架最堵，看着前面红成一片的汽车尾灯如长龙般，连熬好几个大夜的盛江妄忍不住泛起了困。

    他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闭上眼的前一秒对盛祈舟说：“到了记得喊我，我眯一会儿。”

    或许是车内暖气开的足，又或是车里安静的容易让人入睡。总之没闭眼多久，盛江妄就沉沉地睡去了。

    久违的，他做了一场很久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