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6 荆棘 (第2/2页)

  其他同事那时候和杨思诠关系也算不上熟络，直接拨了110，当场就把杨思诠带到局子里了，最后那个同事在沈蒙的游说下同意私了，赔了一大笔钱。

    沈蒙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里喻钺对他说的话，喻钺说：“性少数群体不该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但性少数群体也不该以此来强制要求别人公平对待他，因为就连人民币也有人恨有人爱。”

    沈蒙没给杨思诠任何回应，任由他哭个没完。伴着持续的哭声，他吃了几口也不太想吃了，打算早点回去。

    “他要是真的瞎了怎么办啊？”杨思诠哭的脸上一片通红，两个眼睛肿的老高。

    “看他运气。”也看你的运气，沈蒙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沈蒙回来的时候，喻钺仰躺在沙发上看球赛。

    “我回来了，你晚上吃了什么？”沈蒙边问边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嗯？”沈蒙以为喻钺没听见呢，绕到沙发后面捏了下喻钺耳朵，没成想喻钺一把拍掉他的手。

    沈蒙一看这人嘴快撅到天上去，眼珠子转了转，去厨房看了看垃圾桶。果然，垃圾桶里躺着方便面袋子呢。

    “他没提前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突然就过来了。”沈蒙倒了杯水给喻钺。

    喻钺没伸手所以也没接，眼睛还在电视屏幕上，没分0.1个眼神给这人。

    沈蒙也不恼，把水一放就往屏幕前来来回回走，喻钺气的朝他丢了个抱枕。

    “你看见我了？我以为你没看见我呢。”沈蒙接住抱枕，在喻钺旁边坐下来，沙发又往下陷一点。

    “你是不是晚上吃太饱了？”喻钺换了个姿势朝一旁挪了挪。

    “我就尝了几块虾。”

    喻钺终于瞥他一眼，意思是你逗谁？

    “还有泡面吗？我饿了。”沈蒙这话可是发自肺腑，他也奇怪，回来以后就感到饿了。

    “我忘了，去柜子里找找吧。”喻钺觉得气顺了点儿。

    回来的时候路过了本来和沈蒙约好晚上要去吃的那家店门口，喻钺赌气打算一个人去吃，等回头沈蒙回来了要在他面前显摆显摆。

    结果服务员问他一共几个人，他瞬间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扯了个相当敷衍的理由，也懒得理会服务员一脸吞鸡蛋的表情，梗着脖子往外走了。

    沈蒙听完就起身去厨房翻了翻顶柜，好在还剩下最后一桶海鲜面。

    喻钺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有点想去挑一筷子，可转念一想晚上泡汤的计划，准备站起来的身体又软了下去。

    沈蒙解决的相当快，喻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真的只吃了几块虾？”

    “你当我逗你呢。”沈蒙把厨房的垃圾捆起来，出门去走廊丢垃圾。

    喻钺跪在沙发上，扭过头去看沈蒙，接着说道：“咱俩还真是殊途同归，到最后都吃的是泡面。”

    沈蒙大笑起来，很是认同的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他平常不是周末才来找你吗？今天怎么过来了？”

    “有人去酒吧里找他，告诉他医院那人要失明了。”

    喻钺盘着腿，仰着头看他喝水：“嗯？他一直不知道吗？你没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用？”

    喻钺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他其实有些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一个外人掺和情侣之间的事情挺没有边界的。

    可惜沈蒙太了解他了。

    “想说什么就说吧。”沈蒙扬了扬嘴角。

    沈蒙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喻钺说话，他有点担心喻钺被自己憋死。

    “你和…你家那位，怎么认识的？”喻钺想了又想，他实在是很好奇，他见过沈蒙给纹身男的家属打钱，一打就十万，这里面还没算上之前在本地住院的费用。关键是纹身男并不是他砸的，按理说怎么也轮不上他善后。

    刚才听沈蒙这么说，他就更压抑不住好奇的泡泡了。

    沈蒙侧过脸看他，看的喻钺心里发毛，他满心惶恐的是不是踩到这人的雷池了。

    “你要不想说就当我没…”

    沈蒙打断了他的话，摇摇头，缓缓说：“我之前没告诉你，我很久没回家的原因，是因为我毕业以后就和家里出柜了，理所当然的我就被轰出了家门。”

    “我家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军人家庭，我爷爷、父亲都是部队出身，高中以前我都在大院里长大，所以我父母根本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是个另类。”

    喻钺听的目瞪口呆。

    “城北酒吧的后面有一条小巷子，我就是在那儿看见杨思诠。”

    喻钺脑海里浮现出幽静漆黑的巷子，这头是繁华的大街，另一头也是，中间的萧瑟无人可知。

    “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赶了出来。”

    “所以你才护着他？”

    沈蒙挑了一下眼角，回答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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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后来怎么又发展到爱情了？”

    沈蒙想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可能是相似的经历吧。”

    喻钺一时接不上话。

    “但他总是说我不主动。”

    喻钺默默地在心里点了点头，他从没见过沈蒙主动去找过杨思诠，从来都是杨思诠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尾巴要骨头。

    “我想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产生不了浓烈的感情。”

    喻钺有点厌恶自己，后悔一时冲动就赤裸裸的揭了沈蒙的伤疤，他特别讨厌看到这样黯然的沈蒙，在他的心里沈蒙比谁都有傲视群雄的资本。

    沈蒙见他脸皱成一团在发呆，伸出手在他眼睛前晃了几下。

    “你在想什么？”

    “烦我自己往你伤口上撒盐。”喻钺生自己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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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蒙微微笑起来，宽慰他道：“我今年可以回家过年。”

    喻钺越想越气，只是想打听一个爱情故事，没想到甜蜜的背后冷不防向他展露出一片荆棘，上面还挂着沈蒙的血。

    “回不了就去我家过年。”

    沈蒙哈哈笑起来，顺手揉了一把喻钺的头发。喻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沈蒙是在强颜欢笑，突然想到什么又站起身回房间。

    沈蒙看着喻钺手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定睛一看，是一件球衣，上面还有多特蒙德球员罗伊斯的亲笔签名。

    “本来是想晚上咱俩回来的时候就给你的。”

    “……？”沈蒙呆愣在沙发上，甚至没想起来要把球衣接过去。

    “我…我…的天，你…这是…你这是？”沈蒙大梦初醒般接过球衣，手上不断摩挲着罗伊斯的签名，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讲话结巴的像个婴儿。

    喻钺突然就明白什么叫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