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没有原因 (第1/1页)

    忽然，口袋里的值班手机猛地震动，震得程宛曦瞬间回神。

    萤幕上的来电号码闪烁着急诊室直拨，她几乎不假思索就接了起来。

    「程医师！急诊送来一位x部刀伤患者，左侧x腔疑似肺叶受损，有活动X出血，血氧正在下降，需要你立即过来协助评估状况！」急促声响透过电波刺进耳膜，背景时不时夹杂着「压住！快止血！」的呼喊，混乱得令人心头一颤。

    医生就是这样，上一秒还能短暂喘息，下一秒便要迎战别人的生Si。

    「我马上到！」回覆的声音乾脆果决，完全不像刚才那个迷惘无措的nV人。

    她一把抓起听诊器快步奔下楼，白袍随身影翻飞，心底的杂念暂时被抛到脑後，至少现在她清楚自己该做什麽。

    急诊室的大门被推开，混杂着酒JiNg消毒水与血腥铁锈味扑面而来。亮到刺眼的灯光映照下，救护区一片忙乱。

    围绕在人群中心，男子仰躺在担架上，x口的衬衫被血浸透，鲜红与他苍白的面sE形成骇人的对b。

    「让开！医师来了！」不知道是谁一声喊下，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程宛曦快步上前，俯身诊断伤口。刀口位置落在左x第四肋间，血Ye仍不断渗出，呼x1声伴随Sh浊音，是肺叶破裂的典型徵兆，她眉头紧蹙。

    「cHax管、备血袋，通知手术房standby，必要时做开x准备。」

    一声令下，混乱的救护站像是瞬间找到重心，团队立刻有序运作起来。

    患者一开始还因疼痛断断续续SHeNY1N，但当他视线忽然与程宛曦对上时，呜噎戛然而止，彷佛一瞬间忘记了疼痛。

    「……程宛曛？」

    程宛曦一愣，还来不及思索对方居然认识自家姊姊，对方又颤声纠正：「不对，你不是程宛曛，你是谁？」

    眼下肯定不是能谈论这些的时候，随着他说话，x腔微微起伏，血Ye混着气泡自伤口汩汩渗出。程宛曦心头一急，顾不得任何私人问题，急着喝斥：「闭嘴！别再说话！」

    严厉的语气如同按下一颗静音键，男子瞬间噤声，乖顺地任由护理师固定输Ye管与氧气罩，将他推进手术房。

    等待麻醉医师为病人进行麻醉时，程宛曦在旁迅速洗手、着上手术装备，这才有空闲问身旁的护理师。

    「刚刚那位病人叫什麽名字？」

    这位护理师似乎是新调来没多久，还没从那些惊悚场景回过神，手里攥着病例单翻了两下，才小心翼翼地回覆。

    「他叫周霖安，就是那位《极光传媒》的富二代。」

    《极光传媒》以整合娱乐与时尚，上至培训模特儿，下至出版杂志刊物给予时尚宣传全都一手包办，堪称业界龙头。

    程宛曦眼皮微动，连没特别关注时尚圈的她，都听说过这间公司的名号。

    她当然知晓这间公司有多麽厉害，只是她对「富二代」这个标签颇有微词，偷着上一辈的光环b别人更轻易踏入舞台。尤其，身边就有个「总院公子」吴启尉，让她对这类子承父业的人徒增反感。

    她垂下眼，对这位患者第一印象就不好。

    不过，医院里没有立场之分，只要躺在手术台上，就只有「病人」与「医师」。

    程宛曦调整情绪，指尖在手套边缘用力一拉，胶质「啪」的一声紧紧贴合掌心。随後，她抬起头，眼神冷冽走到手术台前。

    当最後一针将x腔关闭，缝线拉紧的瞬间，显示器上的血氧数字终於稳定回升。

    x腔只受一刀，不是什麽太复杂的手术，只是弄不好也是一条人命，整个手术室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每个人都屏气凝神。

    直到程宛曦终於吐出一句：「手术结束，辛苦了。」

    经历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手术，众人闻言，像是肩上的巨石落下，松了一口气。

    程宛曦简单吩咐实习医生进行最後的收尾。抬手抹去额头上的细汗，却把手套残留的血渍蹭到脸上，镜面反光里映出几点暗红斑痕，在白皙的肤sE上显得触目惊心怵目惊心。

    她本人倒是习以为常。眼神凝视那抹倒影，明明是守护生命的医者，映照出来却更像是无情的刽子手。

    「宛曦姐为什麽会想做外科医生呢？很多人可是不敢看这些血腥的场景。」年轻的实习医生边对着伤口打结边问道。

    手术室刺眼的白光洒落，宛如无数冷冽的探照灯，将人彻底暴露在审视之下，也将程宛曦的思绪拉回到当年医学分科的时候。

    程宛曦抱着软绵的抱枕蜷在沙发，语气带着不确定：「姊姊，最近医院要我们填科别顺序了，你觉得我要选什麽？」

    「你不是去很多地方轮科实习过？看你喜欢哪个环境啊。」程宛曛闻声抬眸，不疾不徐说着。

    程宛曦沉默了片刻，没找出任何解答，「好像……都差不多。」

    见她一脸迷惘，程宛曛弯唇一笑：「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选x腔科吧。」

    不用问原因，程宛曦也明白，姊姊喜欢的人天生患有囊肿纤维症，这让她b任何人都更希望他能痊癒。

    程宛曛自嘲笑了笑：「可惜我没你这麽聪明，没办法成为医师。」

    虽然姊姊这麽说，但她却用另一种方式去支持着她喜欢的人。

    程宛曦静静听着，心底掀起难以言喻的情绪。

    尽管姊姊口中说着羡慕，但她其实也很羡慕姊姊。羡慕她有个明确喜欢的目标，也能始终朝着那个目标去努力。自己似乎从未有过。

    最终，她没有得到真正属於自己的答案，只是顺着姊姊的话，填下了x腔科。

    她扯下满是血渍的手套，俐落丢置废料桶，淡淡撇下一句：「没有原因。」

    「宛曦姐真的好帅气啊……」年轻的实习医生忍不住脱口而出。

    面对实习医生亮着的双眸，满是热切的崇拜，她觉得有些心虚，自己才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简单清洗走出手术室，走廊的冷气风尚未散去，却被窗外透进的光线驱逐，黎明的颜sE正一点一点渲染夜空。

    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宿未眠，疲惫感到没有立刻袭来，只是凝望那抹乍现微光出神。

    她就像远方那道晨曦，是别人仰望的光明。遵循着日出的轨迹升起，却从来不晓得，自己为什麽要成为太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