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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落发出家 (第1/1页)
白隐心闻言一怔,正因为心里高兴,所以始终舍不得推开我,我们就这么拥抱了很久,他颈边那股兰麝味也愈发浓厚,竟在无意间,飘散出一股情韵。 ……就算我曾那么对他,可他不但喜欢我,对着我还能起欲望。 他人在大乘期,不久后就得渡劫,我怕他破功,劫不但没渡成,还被天雷劈到魂飞魄散。 我用力拍拍他的脸,让他冷静些,然后自他抱得死紧的怀中挣扎出来,与他正襟对坐,“你的话还没说完,对吧?继续说,我想听。你的修行历程很有趣的!” 白隐心对着我颔首,微微一笑,“你不会觉得枯燥,这比什么都好。”而他继续告诉我,透过观察我这个人的生活,他格物致知出什么道理。 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近况;隐没于世,老实上班,却因为娃娃脸的缘故,很难晋升,还因为长得漂亮的缘故,时常被公司高层带去下班喝酒应酬。 尤其是我的前一间公司。 尾牙时,我被上司叫去对着每一桌的所有人都敬酒,而且酒杯一定要喝干净,绝对不能养金鱼。 在我觉得自己快喝醉的时候,就已经发讯息,让林槿轩快来救我。 晚上十一点,终于散伙的时候,其中一个恶心的男同事立刻搭住烂醉如泥的我的肩膀,把我软绵绵的身体拉在他身上,说:“我有开车,带你回家。”智障都知道回的不是家,而是薇阁。 此时,远在两个街口外,林槿轩连闯两个红灯,骑着车立刻杀将过来。林槿轩如果没有及时出现的话,跳出来的那个人,就会是白隐心了。 在目睹这件事以后,白隐心感到极度难受、揪心。 若是在师门里被师尊偏心对待、或是被师兄们欺负也就算了,至少不论如何都能有所进益;可是台湾这么低薪,工作还不一定能学到什么有用的技能,那么职场的前后辈文化,到底有什么资格能如此恶人?简直全无理由。 尽管世上没逻辑可言的事多的是。 白隐心为此挣扎良久。他想直接出面,让我不要再继续上班了,他有本事养我;直到我在上班翌日,确保年终奖金已经入帐以后,立刻对公司提出辞呈,白隐心这才没有进一步行动。 他发现,就算没有他的介入,我的年纪也已然不小,我能把控我自己的生活──而我既然不想再作修者,那么还不如让我过自己所选择的生活。 他是个没资格控制我、决定我人生方向的人。 他想,自己在我面前,本已无任何资格去置喙;当初会选择消失,也是为了彻底放手,却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窥看我的生活,一看就是那么久,十年、二十年,从大学时期一路看到出社会。 哪怕他看不过眼,认为修者身负异能,一天的八小时应当拿来冥想、锻炼身体素质、看佛经、道藏,炼丹服食,寻求突破境界的机缘…… 而非打卡进公司,无穷无尽地开会、被上司骂、浪费生命,做那些在他眼里,千千万万人都能替代的庶务。 然后他渐渐地明白,自己对着我,再也没了任何意见。 他发现就算没有他,我也能过得很好,因为我是独立的个体。正如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对他而言也是相同,他悟了这点。 他再也不排斥、反感我当一名平凡社畜,因为这是“我”的决定。 他的心已不起波澜,甚至因着这些体悟,他在双跏趺坐冥想中进入三摩地。出三摩地后,他知晓700年的道行已修成。 他终于是自力突破了这个困他少说有一百多年的洞虚期。 从一开始,我对他就没有误判:小晴以及我的存在,是两大阻碍他突破的魔障;二者尽去,以他的慧根自有突破。 “朝晴,你就是我的师尊,你是极为可敬的。”白隐心隐隐浮着骨节的白皙大手,紧紧攒住我的手,“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回答他。 他点头,“突破洞虚期以后,我修成不动心的工夫,进入大乘期的难度也就不那么高了。眼下最优解,需是证得空性。” 白隐心望着我,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温润的玉面干净漂亮,双眼亦清澈透明,银眸里满是宁静,丝毫无二十年前那种冷冰冰的模样,看上去有人味得多。 少了拘泥,多了超脱,足见他的境界跃升。 “为了证得空性,你接下来又做了什么修行?”我问他。 “首先,我摔碎了那面八卦镜。我不可以再继续窥视你的生活,因为你自有你的果报,我也会有我的果报。”他回答我:“我深信你能活得自在,毕竟你如此出彩。我从始至终,都不必处理任何你的问题,而是要处理我自己的问题。” “──我必须摒除内心一切干扰,以期豁然开朗。” 在耐性、肌力皆得到显着提升以后,他果断辞去全部工作。 为了能顺利进入大乘境,他选择最简洁明了的方式──去法鼓山出家落发。 剪断三千烦恼丝,无牵无挂自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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