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 (第1/2页)

    宋却阳回到台下，气质依旧优雅沉稳，毫不在意众人偷偷瞟来的复杂目光。

    但实际上他心急如焚，只想这场晚会快点结束，他等不及要看见他的青年。

    获奖与否宋却阳并不关心，最初只是希望青年看见自己站在光下的模样，说穿了，他存着让青年再迷恋自己一点的小心思。

    可一站在台上，灯光交错，直面人潮，宋却阳蓦地想起那站在世人面前，为自己唱歌的青年身影。

    他也想在世人面前，回应霍辞那透彻纯粹的感情。

    于是完全不受理智控制地，说出了台上那番话，那番几乎是公开了二人关系的话。

    等冷静浇却念火，宋却阳反倒有些慌乱起来，他有能力保住霍辞的演艺事业，却独独怕自作主张地公开这件事，会让青年措手不及。

    抱着青年不知道是什么反应的不安念头，宋却阳如坐针毡地挨到晚会结束，甚至拒绝了必要的采访流程，飞速开车行驶在夜色中。

    手机自然被打爆了。

    宋却阳接起电话，一边盯着后视镜里跟上来的狗仔车子，一边默默听着秦媛快被气晕的咆哮声。

    等秦女王稍稍喘口气，宋却阳打转方向盘，利落甩掉了车后那几条尾巴，他话里带着笑意。

    “就当是我唯一一次任性，秦媛，接下来要麻烦你了，”他顿了顿，温声说，“还有，多谢。”

    秦媛的火气一下子化为惊愕，她在电话那头揉着眉角，沉默良久。

    “这么多年，头一次听你对我说了句人话。”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心里说这句话。”

    “现在闯祸了才知道拿一句多谢来堵我？”

    “不，我是真心感激你，还有洛近宵。”

    宋却阳眸中映出夜星碎光，像极了那晚有人对他说是重生时的，刻骨温柔。

    “如果不是你们捡回我的命，也许我就错过他了。”

    飞速冲进家门的男人身上还沾着夜色冷息，他拿着手机与黑猫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叹气说：“乌鸦，你家主人要是和我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黑猫呼噜两声，蜷在他腿边撒娇似地蹭了两下。

    宋却阳失笑，一边揉着黑猫，一边惴惴不安地按下拨号键。

    等待的间隙，似乎连呼吸都令人焦急。

    “喂？宋哥？”

    宋却阳一愣，平复语气说：“是小温啊，小辞还在拍戏？”

    “没有没有，夜戏拍完了，霍哥正换衣服呢，一会就出来。”

    “咳，”宋却阳有些坐立不安，“他……今天心情怎么样？”

    小助理默默走到僻静处，小声说：“宋哥，那啥，霍哥看了今晚的颁奖礼……”

    她忍了忍，还是竖起大拇指：“宋哥您真刚！”

    宋却阳却一阵头疼：“那小辞……有没有气我？”

    小助理打气说：“除了疯狂做了会深蹲，霍哥从拍戏到现在都很正常，宋哥别慌！”

    宋却阳无措地扶着额头。

    “啊，霍哥出来了！我把电话给他啦！”

    宋却阳的大脑没有一丝缓冲，就听见手机里传来朝思暮想的那人的声音。

    “前辈，是我。”

    宋却阳愣愣举着手机，哄骗人的那副伶牙俐齿此刻不见踪影，干巴巴地叫了好几声小辞，霍辞耐心地一一应下。

    宋却阳将头靠在沙发背上，捏着眉心沉默几秒，忽然问道：“小辞，我今晚帅不帅？”

    霍辞实在想不到他会问这句，停滞一秒，手机里的气息变得轻而急促，宋却阳听出来他在笑，心痒得下意识收紧手指。

    “嗯，很帅。”

    “那……小辞不要气我擅自公开的事好不好？”

    霍辞捂住被男人低哑嗓音诱得发烫的脸，又想起什么似地放下了遮掩，夜色浓稠，皓月星河，他往无人处走近了些。

    “这个回答，我想看着前辈的脸说给你听。”

    精心做好的头发此时已随意垂下几绺，西装早被脱下，衬衫的扣子松开几颗，全然不是颁奖礼上儒雅的男人，但宋却阳无心去管，他放缓吐息等待着霍辞的视频通话。

    过了两分钟，手机振动起视频邀请，宋却阳紧张地点下同意，心里暗自叹气，面对青年，他向来没有从容可言。

    视频接通，屏幕上并非预料中的青年容颜，而是横屏下的夜空与草原。

    浓墨天幕上星河如洒，不知何处的灯光将草原映照得忽明忽暗，隐约可见涂抹月光的湖面微微荡漾，夜风悄然划过。

    而宋却阳心底的青年，穿着离家前他挑选的衣服，端正地坐在人工搭建的木架台上，面容清俊，眉眼淡漠，宛如星夜悄悄降于人间的无名仙。

    宋却阳愣怔，脑海深处忆起自己好像见过眼前场景，只是那丝熟悉太过细微，来不及抓住就消失无影，恍然如梦。

    那头青年还捧了把吉他，看清屏幕里的男人后，又低下头，把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和绞紧的手指。

    青涩得令人发疯。

    “小辞，”宋却阳抑制住声音里发颤的悸动，温声说，“那里晚上冷，你想做什么都先回宾馆再说好吗？”

    霍辞抬起脸，固执地摇摇头，轻轻深吸口气，他摆正吉他，拨出缓慢流淌的曲调。

    几乎是青年启唇轻唱的瞬间，宋却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宋却阳抓着手机，不舍眨眼地盯着那坠落阴暗荒原，带来光亮的人。

    霍辞，你怎么这么傻？

    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你整个人只能被锁在我怀里，我哪都不会放你去了。

    音符编织的乐声从青年指尖流出，带着他独有的浅淡温柔，似乎连星河清光都沉溺在透澈歌声里。

    夜风再次悄然而至，微微拂乱青年黑发，也惹得他眸底的爱意，清晰无比。

    宋却阳胸膛内又涨又涩，他无言地等待青年唱至尾音，眉目间隐忍情动，只怕一瞬就将青年吞噬。

    乐声消散，两个人一阵沉默，霍辞似乎不敢去看男人，但还是鼓起劲望向屏幕，他说话时呼出白雾淡染。

    “我以后，只为前辈一个人唱歌，所以，所以前辈，可以独占唱歌时的我，这样……算不算回答？”

    宋却阳心内猛地颤动，果然，他的青年明白了，明白自己那些见不得光又肮脏的独占欲。

    可青年没有嫌恶，没有逃走，反而敞开最柔软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