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数字 (第1/1页)

    课间，少年少女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笑打闹，校园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在这样的对比下，角落里一个人呆坐的裴瑕显得更阴暗了。

    但他本人浑然不觉，专心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满满的都是他发出去的消息，从昨夜的晚安、今晨的早安，再到中午对学校食堂的吐槽、随口抱怨政治课无聊得发困、偶尔听到同学说的八卦，接着是最新的一条：

    【！！！！！我好像觉醒超能力了！】

    不明情况的人乍一看这聊天界面，恐怕会以为是舔狗的单方面sao扰。不然怎么解释这种“一个人乐此不疲的发消息，另一个人却一条不回”的情况？

    当事人裴瑕不这么认为，他坚信这就是朋友间的分享和倾诉，只是朋友回复得慢一点而已，他理解的。

    嗡嗡——

    手机微微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Assassin：【？】

    收到回复，裴瑕嘴角上翘，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敷衍，手指飞快按动。憋了一节课的重大发现终于有人可以分享，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感叹号也跟批发似的狂按。

    【真的！！！刚才我睡了一觉起来，能看到别人头顶有数字！】

    Assassin：【什么数字？】

    在等待回复的这段时间裴瑕也没闲着，手边的草稿纸记下了他对那些数字的观察和猜测：

    1、这些数字都是金色

    2、数字基本都大于等于零，小于三十

    3、男生的数字普遍大于女生

    4、只能看到距离5米以内的人头顶的数字

    将自己总结的规则发过去，很快收到回复。

    Assassin：【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一下被问住，裴瑕沉默，疑似获得超能力的激动瞬间减半，感叹号也不按了：【不知道。】

    Assassin：【那你头上数字是多少？】

    经他这么一提醒，裴瑕意识到没看过自己头上有没有数字，刚起身要去卫生间照镜子，上课铃却响了。

    于是他刚抬起来的屁股又落回椅子上，反射性将手机塞进口袋，准备上课，抬头却发现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教室不知何时只剩他一人了。

    看了眼课表，才想起这节是体育课，急匆匆往体育馆赶去。

    裴瑕就读的这所私立制高中是制服制，平日里的校服是西装款，还分四个季节，另外还有运动时穿的运动校服、重要场合穿的礼服，零零总总算下来，光校服这一项的花费就要好几万了，只能说不愧它贵族高中的名声。

    等他赶到体育馆的更衣室时，同学们都换好衣服出去集合了，更衣室里空荡荡的，他担心迟到被罚，于是还没到自己的储物柜就急吼吼地脱衣服，到了储物柜跟前衬衫扣子还没解几颗，他索性兜头脱下，却没想到合身的衬衫没什么弹性，不上不下地卡在他头上下不来了！

    “嗯唔！”他使劲扯了扯，衬衫纹丝不动地卡在他眼睛上，不知是哪里绞住头发了，脑后某处头皮疼得厉害。

    越急越乱，慢慢来……

    裴瑕停下动作，喘了几口粗气，打算缓一缓，就在这时，他猛地打了个寒战，身体下意识朝那个地方转，可惜头被衬衫蒙着，眼前一片白茫，什么都没看见。

    同时刚才那种古怪的、仿佛被舔舐而过的感觉也消失了，他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只当是自己是被换气扇的风吹出的错觉。

    却不知，方才确实有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扫过他雪白的后背，从形状漂亮纤细的蝴蝶骨顺着微凹进去的脊柱，不盈一握的腰肢，再到被西裤包裹着的，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

    ——不知道rutou是不是粉色？

    全副心神都在脱衣服上的裴瑕不知道自己被人视jianian了，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衬衫脱下来，换上运动服，头发都没薅整齐就赶往班级集合处。

    体育馆很大，同时供几个班级一起上体育课，现在大家都以班级为单位聚集在一处开始热身运动。

    裴瑕讪讪地凑近自己班的队伍，体育老师看他一眼，摆摆手让他入列。

    混进队伍里，跟上同学们的热身进度，裴瑕缓下心神，突然发现体育老师头顶的数字是零。

    这个数字不多见。

    裴瑕正在寻找那些数字的意义，对这个可以光明正大观察的新样本拿出了百分之一百的观察力。

    他们班的体育老师是个中年男人，眼下青黑浓重，面色萎靡，走路摇摇晃晃的，说话也不似往常那般中气十足，连热身运动都是让体育委员代劳，热身之后更直接安排他们跟另一个班的同学进行篮球赛，总之把“累”字写在脸上了。

    这种体育活动一向与四肢不协调的裴瑕无缘，他双臂抱胸，若有所思地退到场外。

    数字难道代表精力值？

    不对吧？

    他又抬眼看了看场内激战的男同学们的数字：若是精力值，那有些人的表现跟数字不相符，那横冲直撞狂揽篮板的体育委员居然才8点？全场好像没有比他打得更猛的人了。

    而且……看了大半场比赛后，裴瑕发现他们头顶的数字都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是精力值，应该会因为疲劳而下降才对吧？

    否决一种猜测，裴瑕挠了挠头，摸出手机，一会儿功夫没看，未读消息居然有好几条，都来自于他唯一的网友。

    【你目前看见最大的数字是多少？是谁？有什么特点？最小的数字呢？数字是否有变化，变化的条件是什么？】

    【编完这些再说。】

    看到最新一条消息，裴瑕嘴角的笑意僵住。

    什么编啊，都是真的！

    他埋头敲字，试图证明自己，没注意到一颗篮球向他飞来，重重地打掉了他的手机。

    他惊得闭眼瑟缩时一道呼唤传来：“同学！”

    裴瑕睁开眼，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笑脸，这人他知道，是高他一级的学生代表，名叫蓝舒，长得帅、学习好、体育强、家世也不赖，在学校里人气很高，人称“蓝神”，常常能听到有人谈论他。

    蓝舒人如其名，整个人都透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润气息，俊朗的眉眼一笑之下更显温柔多情，看得人情不自禁想跟他一起笑起来。

    但裴瑕的注意力却在他脑袋上的数字。

    ——45。

    这是目前为止他见过最大的数字。

    见裴瑕呆呆望着自己，蓝舒朝他挥挥手：“麻烦帮我捡一下球好吗？”

    他才反应过来，顾不上检查手机有没有问题，捧起地上的篮球小跑过去，将球交还到蓝舒手上。

    一般人捡球都是把球踢或者丢回来，这样亲自送还，有点奇怪。

    蓝舒挑挑眉，却没有催促他把球丢过来，而是站在原地等他，他身边的队友正好借此机会稍作休息，故而虽觉得裴瑕的举动有点傻，但也没说什么。

    因着两人的身高差，他们站在一起时裴瑕不得不微微抬头，再加上他双手捧球的动作、懵懂间带着些许讨好的双眼……

    ——简直乖巧得像条小狗。

    蓝舒唇边的笑意加深，接过球，礼貌道谢：“谢谢你。”

    裴瑕眨眨眼，发现蓝舒头上的数字变成了49。

    心细如发的蓝舒，注意到他的视线，摸了摸头：“我头上有东西吗？”

    他的手指从投影般的金色数字中穿过，裴瑕下意识否认：“没。”

    说完转头就跑。

    他好像知道了！知道那些数字代表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