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相遇 (第1/1页)

    「小兄弟啊！大夥就送你到这啦！」吴老大领着船夫们挤在甲板上，依依不舍。

    「吴大叔、小豆哥、各位……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韩月牙浅浅一笑，眼角的泪水却终於滑落。

    「小兄弟……哎呀！小娃儿，你别哭啊！咱们这些老粗可不会哄人！快快快，谁来阻止小兄弟的眼泪！」

    见这群大汉慌得手忙脚乱，韩月牙终於忍不住，破涕而笑。

    「他NN的！小兄弟！只要你愿意，就留在船上吧！看你手无缚J之力的，那点小肚皮我养得起！怎麽样？让我雇用你！」吴老大豪气g云。

    众人一片起哄。

    韩月牙却摇头，深深一揖：「吴大叔，不行的。我真的只会添麻烦……山东的亲戚还等着我。这一路，有劳各位，我心里记着了。」

    「他NN的！你这娃儿在g嘛！那个常言道什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共啥的……反正我们都算有缘！」吴老大挠头大吼，「小豆子你说对不对！」

    小豆子立刻接上：「对啊！老大！这一路咱们不只同船，还一起睡过呢！」

    「滚你NN的！谁跟你睡过！」吴老大瞪眼一吼，惹得全船哄堂大笑。

    笑声中，黑衣少年泪痕未乾，却已多了几分暖意。

    他再度深深一揖，带着哭笑交织的神情，终於转身下船。

    济yAn客栈人声鼎沸，灯火摇曳。韩月牙一踏进门，脚步却猛然一顿。

    那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玄衣如墨，背影挺拔。即便只是随意执盏，气度却让周遭喧嚣自动退去。

    ——辛拓云。

    心口猛然一震，韩月牙呼x1乱了。

    明明告诫自己「不能靠近」，可双腿却不受控地走了过去。

    脑中掠过船上最後的画面：吴老大、小豆哥，一群粗犷却憨厚的船夫为他抹泪，笨拙地哄着。

    可他心里明白——名字是假的，山东的亲戚也是假的。

    那都是谎言。

    他离家出走，无法说真话，只能骗过他们，否则只会牵连更多。

    这份愧疚压得x口沉重。

    偏偏此刻，他又看见了这个人。

    慌乱间，他竟抓起小二端来的茶壶，胡里胡涂走到辛拓云桌前坐下，还板着声音道：

    「这、这是我的位置吧？」

    话一出口，他立刻愣住。

    这麽多空桌，偏偏坐在这里，还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辛拓云抬眸，目光在少年脸上停顿了一瞬。心底像被什麽猛然撞击——一GU莫名的熟悉感，过於强烈，让他几乎忘了掩饰。

    他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顿，才压下心绪，唇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温和：「这桌子，原也没人。既然小兄弟要坐，便坐吧。」

    韩月牙耳尖立刻泛红，脑子一片空白。为了掩饰，他急急开口：「这客栈的……桌子擦得很乾净。」

    说完便想钻到桌底下了。

    辛拓云眼中笑意更深，却不揭穿，只静静看着他。

    韩月牙更慌了，瞟了一眼窗外，又急忙补上一句：「嗯……窗外的柳树，挺……挺绿的。」

    话一落，连自己都想撞Si在桌角。

    他乾脆低着头，咬着嘴唇，脑中一片混乱。偏偏气氛越静，他越是想找话说：「你……你常来这客栈吗？」

    「偶尔。」辛拓云语气淡淡，却未移开视线。

    目光灼灼，带着审视。眼前的少年明显拼命找话题，话语支离却真切，没有一丝矫饰。就像一只初涉人世的小兽，无意间将一切真实情绪都暴露了出来。

    辛拓云心底暗cHa0翻涌。这种感觉是熟悉却也陌生，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错觉。

    但他不能说。现在还不能。

    「小兄弟，一个人赶路？」他换了个平常的话题，声音依旧温和。

    韩月牙心口一震，差点把碗筷碰翻。为了掩饰，他急忙笑着：「啊……是啊，我……呃，我还挺会认路的！嗯……至少，没有迷过路。」

    拙劣的理由连自己都差点呛到。

    辛拓云失笑，正要饮茶，忽听少年脱口而出：「那个……辛捕头，你几岁了？」

    他挑眉，唇角一g：「二十七。」

    「啊……」韩月牙瞪大眼，结巴道：「那、那不就b我大了十……十年还多？」

    「所以叫我大叔，倒也不算错。」

    「大、大叔？！」少年急急摇头，「我……我已经十七了！」

    辛拓云低笑，极自然地伸手r0u了r0u他的头发：「好，怪我。当初我在你这年纪，也最忌讳被小看。」

    韩月牙怔住，耳尖红得发烫，x口却莫名一热。

    气氛稍稍凝住。

    少年紧张地在桌面轻敲，忽然「咚」的一声，差点将茶盏打翻。

    辛拓云眼疾手快稳住，替他重新斟满：「小兄弟，慢些。」

    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亲近。

    韩月牙低声道：「谢……谢谢。」

    辛拓云将茶壶放回，淡声提醒：「喝茶要小心，别烫着了。」

    一句平常的话，却让韩月牙心里微颤，觉得那声叮嘱不只是为了茶。

    脑海忽然闪过小豆哥口沫横飞的话语——「辛捕头，三大名捕之首！圣上御赐金牌，可带刀上殿；京兆尹府捕头，再难的案子他都能破，众人都说冤者得雪，明镜高悬！」

    原来，眼前的人，就是那样的存在。

    二人静默片刻，辛拓云忽地开口，声音低沉却温和：「你家在蜀中飘邈峰，对吧？」

    韩月牙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颤抖：「您要……把我送回家吗？」

    果然，不能靠近！他此刻後悔不及。

    辛拓云目光微顿，像是被触动，但仅仅一瞬，便恢复温和笑意，伸手轻轻r0u了r0u少年的发顶：「不。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帮忙？」

    「陕北双煞确实劫了官银，但去年卯月十五金家五口命案，他们不在陕西，而是在蜀中。」辛拓云语气缓慢却坚定，「这件事，必须有人能证明。若你愿意相信我，就与我同去京城。我会保护你，直到你自己愿意回家。」

    韩月牙怔怔望着他，x口起伏剧烈。那双凤眼里的诚恳，像一GU力量，击碎了他心底层层防线。

    他喉咙紧绷，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答应。」

    辛拓云凝视着他，心底某处却微微颤动。这一刻，他几乎忍不住想伸手……

    不，还不能！他不能。

    那份熟悉的记忆，只能暂时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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