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行酒馆_第一章 微苦的爱尔兰咖啡(0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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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微苦的爱尔兰咖啡(03) (第2/2页)

纸,轻轻摊开。纸面上不仅有车站的平面结构,还标示了探坑的位置。更骇人的是——在那些方格间,密密麻麻布满了记号,每一个标记都代表在探坑里出土的断骨。

    第五夜看着桌上的图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散落「整个地基」——这不再是零星遗骸,而更像某种刻意的痕迹。他的心底浮起一个念头,却不愿轻易说出口:这些骨头,恐怕不是单纯的埋葬,而是……建筑的一部分。

    他的视线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号间游移。

    片刻後,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慎重:「这些……是一群人的?」

    水月教授的指尖在图纸上一处记号上停顿,随即缓缓移向另一处,语气依旧平静:「或许是一群,也或许……只是一人。」

    那声音落下时,研究室里的空气似乎更加乾涩了,像是连呼x1都被cH0U走。

    「现场能推断年代吗?」

    「目前挖掘工程只到了车站的地基。这座车站大约建立於五十到六十年代。」

    第五夜低头看着图纸,视线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号间游移。

    他在心里默默推演着:「这种断骨,如果真是五、六十年代……骨质应该早就泛h、甚至土化。但眼前这截,却白得不正常,近乎刺眼。像是经过处理,而不是自然埋藏。」

    水月教授指着图纸的一角,语气冷静地说:「我已经在工地旁搭了间临时研究室,先把那些骨头放在那边拼装、b对。必要的话,你可以把所有探方全部打开——眼前这一层文化土,不属於我们原本的研究目标,但在挖掘时却挖出了一大片新鲜的骨骸,施工队便拒绝继续作业。」

    他的指尖沿着平面图缓缓划过,最後停在车站所在的位置:「这座车站建在一座大墓之上——大墓才是我的项目重点。可这些白骨太新鲜,散落的状况又不寻常,我已经请警方协助调阅当时的失踪人口名单。」

    第五夜静静望着那张图,心底却泛起一GU说不出的荒谬感。

    新鲜的白骨与古老的大墓,同时被埋在同一片地基之下——这种不合时宜的重叠,不像偶然,更像是某种刻意为之。

    第五夜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速记,又补上几笔断口的草图。「散落范围太平均,不像自然坍塌或意外。若是多人遗骸,那就是大规模的处置行为——甚至可能是活祭。可要是拼装後能对应同一具骨架……」

    第五夜停下笔,眉心微微一紧。

    「那就意味着,有人把一具完整的身T,y生生切分成无数碎片,再有意识地洒进地基里。那不是单纯的埋葬,而是一种……工法。」他阖上笔记本,语气恢复冷静:「无论年代如何,这些骨头的存在方式都极不寻常。」

    水月的目光平稳,语气不带丝毫让步:「施工队里传言这车站是打生桩,为安抚人心,在我们Ga0清楚这些白骨是怎麽散落在那里之前,我不被允许再往下挖掘。」

    「打生桩?」第五夜抬起头,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他很清楚这三个字在民间意味着什麽——活人被埋入桩基,以血与骨镇固建筑。那是一种既不可思议、又近乎可笑的工法。

    他翻开笔记,指尖在页上敲了敲,语气冷淡地补充道:「古籍里的确有记载。凡建大屋、立桥、起庙宇,必先打生椿。椿者,桩也。桩立则屋定,椿活则基固。yu求长久,必以生人镇之。血入土,骨为椿,则百年不倾。若不如法,则桩浮而屋陷,夜半有声,鬼泣於梁。」

    第五夜阖上笔记本,语气恢复冷静:「这些,多半只是工匠的附会。真正的建筑,靠的还是结构和材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截白得刺眼的骨头上,眉心不自觉皱起:「……可眼前这些骨头,和传言中的打生椿并不相符。所谓打生椿,指的是把活人活埋进桩基里,用整具屍身去镇固。可这些骨头却是散落成一大片,像是被刻意切分後洒下去的——这才真正叫人不解。」

    水月垂下眼,指尖轻触古卷边角,语气平稳却带着令人发寒的笃定:「不解,往往才是真相留下的缝隙。能叫人一眼看懂的东西,多半不是真实。或许他们仿效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生椿,而是……历史上的生祭。」

    第五夜的眉头紧锁,脑海里立刻闪过数个熟悉的案例。

    「商代有殉人坑,周代有人牲祭,楚地盛行以俘虏献祭於城池。甚至在苗疆、百越之地,也有以人血奠基的传说。」

    他语气压得极低,像是怕自己的推测惊动了什麽:「如果真与那些工法相仿,那这些散落的骨头……恐怕不是单纯的巧合。」

    水月卷起图纸,指尖在图卷上缓缓摩挲,声音轻淡,却像从缝隙里渗出的低语。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巧合,本就是历史最喜欢的伪装。」

    第五夜心里一沉。理智告诉他,那只是教授惯常的譬喻,可在这静止如坟塚的研究室里,却听得像某种预告,让他无法全然否认。

    门外传来两下轻敲,打破研究室内的沉重气息。

    门缝被推开一线,yAn煦探身进来,压低声音道:「老师,下一场会议十分钟後开始,合作方已在会议室就位。」

    水月将图卷系好,把图卷交给第五夜,目光仍在骨盒上停了半拍,这才朝门外走去:「知道了。」

    他侧过身对第五夜道:「阿夜,我晚点会到挖掘现场。你先过去看看,把图上的几处再核对一遍,再依你的想法去采集剩下的骨头。」

    第五夜静默地收拾着物品,心里默算着等会儿还需要带哪些工具过去才合适。

    yAn煦上前一步,腰身微微下沉,语气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先生,这几天会有一个节目组到挖掘现场,录制一档知识探索类型的直播节目。场面可能会稍显喧哗。这是学院早前就定下的行程,即便如今发现了骨骸,为避免造rEn心慌乱,也只能让他们照计划进行。放心,他们T验的探坑都是已经确认清过骨骸的,不会有问题。只是……现场流言难免,或许会稍稍影响到您的工作,还请先生见谅。」

    第五夜抬眼看他一瞬,没有多说什麽,只淡淡颔首。

    水月教授看了yAn煦一眼,那眼神既无讶异也无多余情绪,像是对这份恭敬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然而心底却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yAn煦口中的「老师」,不过是他们身分上的尊称;而那一声「先生」,落在第五夜身上,却带着真切的崇敬之意。

    他静静收回目光,心底低声告诉自己:崇敬与依附,本就是不同的东西。

    水月教授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唇角g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向第五夜,语气轻淡却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调子:「阿夜——这次,说不定会有小惊喜喔。」

    第五夜手上收拾的动作微微一顿。对他来说,在考古挖掘现场的「惊喜」从来不是好兆头。经验告诉他,凡是能让水月教授露出这样神情的事,往往不是真正的「喜」,倒是「惊」要多一些。

    他深x1了一口气,把那GU不祥的预感y生生压下,只当作水月教授一贯随口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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