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议和 (第2/2页)

塞，沉下声道：

    “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慢慢谈，好吗？”

    夜宵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些简单轻食。容逢将餐厅的桌上灯打开，灯光并不强烈，而是暖黄色的，像圣诞夜的炉火。他坐在omega的对面，本想温柔开口再试试，每一次都被姚珑毫不留情地回怼，心中的压力逐层增加。

    “所以呢，你是打算从现在开始一笔勾销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容逢叹了口气，目前的情况造就远超他可控制的范畴，“我只是希望你能好一点。我会照顾你，你不用这么着急。”

    “那我希望，让我走。”

    “不行。”alpha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和姚珑间的信任，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也就是说他无法确认姚珑会不会直接鱼死网破出去报警。他并非害怕审判，只是复仇还没进行到底；他也不是一个会逃避责任的人，只是现实摆在这，实是举步维艰。

    听到这个回答，姚珑冷笑起来：“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的。”

    容逢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去书房，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张照片，是姚珑见过的那一张。

    他深呼吸，像是在平息什么，缓缓将照片递给姚珑，说：

    “这是我的meimei，阿杰莉娜。是不是很可爱？她很喜欢哥哥，很爱mama，是个讨所有人欢心的天使。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自然不喜欢她的就不是人……该下地狱，卑鄙，凭什么他们还活着……”

    他提到这些时，如同在忍痛，总是说一会停一会。

    “抱歉说远了，亲爱的，和她打个招呼吧，她会喜欢你的。当然，我的母亲，就站在阿杰利娜旁边，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她也会喜欢你的。她会唱歌给你听，她可是我家乡有名的歌剧演员，来中国巡演过……她就不该来……如果不是因为爱上了那个男人……很好笑吧，如果不是因为她爱上害死她的男人，我就不会出生。你没有嘲笑我，宝贝，你真体贴。你嘲笑我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只是想把我的家人介绍给你。”

    他说完了，再去看姚珑。姚珑没打断他，还是在礼貌地听他讲完，才冷漠地回击说：

    “别逃避我的问题，说实际的。要么让我走，要么直接杀了我。”

    容逢一瞬间xiele气，莫名因omega冷冽的态度感到委屈，还是强撑着笑道：“说不通啊，但别吵架，帮我去厨房拿个盘子吧。”

    姚珑顿时抬起眼看他，露出一丝诧异，那向上撇的睫毛甚至呈现出几分乖巧，犹如池塘面的静莲，但他站起来，走入厨房时，更像蛇出洞后的亦步亦趋的狩猎姿态。

    容逢长长地呼了口气。他仰头看天花板，从未纠缠过他的感情突然一拥而上，令人寸步难行。没过多久，他看见姚珑从厨房出来，右手拿着一个碎花瓷盘。

    omega走的好好的，突然被门槛拌了一下，摔在地上，盘子“啪”的碎成五六七八瓣，哗啦哗啦散在地上，颇有些触目惊心。

    容逢当即站起来，半跪到垂着头发的omega身边，放缓声音温柔地说：“我来吧，别伤着了。”

    他刚刚用手收起一只碎瓷片，猛地感到肩头一凉——在这离脖颈与心脏都十分相近的位置，被尖头利缘的瓷片捅入。他穿的棉质衣，要先洇染出一大片猩红色的血渍，才会慢慢渗出血液，一滴接着一滴地掉落。

    omega抬起头，那双上挑眼拨开了发丝看他，行凶的手又是那么坚决。他看着alpha错愕的眼神，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的轻巧又烂漫，可他的臂膀，已经因从血液中弥漫开来的巨量信息素而颤抖——所有的神态都在宣告，他已经拼劲全力了，似乎他的生命只能坚持到这里，如果alpha死去他也会一起碎掉，就只为这一刺，还不痛不痒的。但没关系，收获上位者惊恐的表情，他就已经圆满了。

    蛇的确是这样的生物，再毒又有什么用，弱小的躯壳只能找准时机，否则连獠牙都碰不到猎物。

    alpha很快镇定下来。他没有移开那凶器，而是平静地盯着姚珑，说：

    “非得，这样吗？”

    “是你不给我选择，”姚珑回道，“你是一个虚伪又假大空的人，我就很讨厌这样的人。”他又接着说：“我早警告过你了，事到如今想一了百了当好人，太晚了吧。”

    面对如此控诉，alpha难得显现出一些紧张，他不明白自己已经掏心掏肺地诉说了苦衷，还扒开伤疤给姚珑看，却遭到毒报。他甚至开始给自己小小的还未开始的恋情判了死刑。于是，他近乎是绝望地对omega说：

    “我只是希望你懂我。”

    姚珑挑起了眉，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但同时又咽下一肚子苦水——这种被迫走上罪孽道路的痛苦，他是懂得的。

    他是懂得的，但他不想现在懂得。

    “我再说一遍，要么让我走，”omega冷下声，“要么现在杀了我。”

    此情此景，一抹诡异的希望感腾空而起。容逢盯着跪坐在地的人，忽然喃喃自语：

    “你不是他……”

    如果是我认错了，那一切就可回头，闹剧就此结束，容逢想。他宁可接受现下这乖张又张狂的禁脔是他两周前认识的，也不愿承认心中几乎没有任何污点已经被神化的白月光实则如此。可他的感情告诉他，爱从来不是自极端而生，爱是极复杂的，因为人是复杂的，越多绳索捆在一起，感情才越牢固。

    “不，我就是，”姚珑轻飘飘毫不在意地说，“当年子弹要是偏差一刻，死的就不是拿枪指你的人，而是你了。”

    一颗高悬的石头砸下，将两人过往的身影碾碎，化作现实的乌漆麻黑。

    难以遏制悲伤重新冲垮了alpha，他觉得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都要真实。容逢还是抬起手摸了摸omega的侧颈，再问：

    “非得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