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2页)

    日光从破旧的窗户外照进来。

    孔执皱起眉头，因为高烧，眼球干涩得看不清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待眼前景物恢复正常后，才察觉手上的束缚居然全都被解开了。

    手腕上包着雪白的纱布，让他很快就回想起昨晚的失态。

    解屿坐在桌前沉默地擦拭着枪械零件，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不羁微卷的发梢上，那修长的手指将配枪熟练地拆开和组装，手臂上流畅分明的肌rou能看出几分从枪林弹雨中带出来的攻击性。

    真是一副富有荷尔蒙的画面啊。

    他抬头望向孔执。

    孔执收回视线，“我想去洗手间。”

    解屿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他脚上的手铐，拽起了他的胳膊。

    孔执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因为好几天都没有活动，加上腿伤和高热，迈步的瞬间差点跌坐在地。

    解屿眼疾手快地捞了他一把，然后就僵硬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扶着。

    大概是终于想清楚了自己的立场，他非常冷酷地“哼”了一声，跟在孔执身后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往洗手间走去。

    到了地方，解屿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孔执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解屿挑了挑眉，“都是男的，你还害羞？”

    孔执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拉开了自己的裤链，把那东西掏出来。

    解屿心说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病才看，视线却不由在那里停留了两秒。

    好不容易解决完，孔执洗完手，在解屿的注视下去拿搭在架子上的毛巾。

    他用湿透的毛巾擦了一把脸，镜子里是一张熟悉却陌生的脸，一时间不由露出苦笑。

    解屿看着他手腕上被打湿的纱布，忍无可忍道：“喂，随便擦擦差不多得了，你现在是俘虏，不是少爷。”

    孔执笑了笑，应了一声：“谢谢。”

    然后又被锁在了床柱上，这回只拷了左脚腕，解屿又继续保养他的武器去了。

    解屿这天没有再出门，照样煮了糊糊，被孔执推辞后又自己吃光了。

    日影西斜，时间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孔执发着呆，盯着天花板上一片被水洇湿的霉斑，越看越觉得像张人脸，正惶恐而惊悚地张大嘴尖叫。

    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尖锐的嘶吼，那是一个女孩临死前的绝叫，至今还是清晰得像要划破他的耳膜。

    “哥哥，你真的能帮我们吗？”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真相和公正带给你们。”

    “哥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不会有结果的。大家都会死的……我害怕……”

    满地的血和破碎的rou块，那张干净的小脸被摔成扭曲的形状。

    有人用温热的掌心捂住了他的眼睛，大声吼着：“够了，孔执！不要看了！”

    然后那抹温度也随着一场暴雨消失在他冰冷的人生里。

    裘纵带出来的线索被他塞进了自己的伤口中，和诸多脏器挤在一起。

    孔执现在还能想起自己找到他尸体时，从冰冷黏腻的刀口中取出那枚储存卡时的触感。

    ……

    他忽然猛地撑着床边，吐了起来。

    但他胃里除了酸水什么也没有，于是只能用力干呕，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也碾成乌黑的碎片，让它们彻彻底底地顺着喉管流出。

    “喂，你怎么了？”

    他异样的状况瞬间引起了解屿的注意，但却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只能用力去拍他弓起的脊背，力度之大像要拍断他的脊骨。

    孔执抬起一只手掌制止了他的暴行，又低着头干呕了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

    他抬手抹了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水，依旧维持着那个垂头的姿势。

    解屿给他端了一杯漱口的水，好悬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这要是突然嘎嘣死了，那他身上还没被挖掘的情报和自己好不容易把他拐走的努力就都灰飞烟灭了。

    “你怎么回事？”

    孔执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指着天花板上那片霉斑，“太恶心，想吐。”

    解屿沉默片刻，额上青筋直跳：“你有病吧？！”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转头拿起桌上的武器对着孔执的脑袋来一枪。

    孔执摊开手躺在床上笑了起来，笑声带着点沙哑。他闭上眼，清隽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沉痛，但又仿佛只是将那些东西全数沉淀了下去。

    笑完，他又道：“我真的不知道核心处理器的位置，但我可以把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

    解屿立刻拒绝：“死心吧，不会放你走的。万一你继续向军方泄露‘荆棘’的情报怎么办？”

    “那就杀了我吧。”

    就像在说“我不吃”一样，语气平淡得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命。

    “带着我，你很难从这里逃出去。你的枪法很准，一颗子弹就够了，应该不会太痛苦。”

    解屿端详着这个犯病的俘虏，怀疑是日子过久了，人都可以醒着做梦了。

    “你的记性应该很好吧，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荆棘’中所有军方间谍的名字。第一支队，成黎，赵远山，徐波；第二支队，秦珠敏，李芸……”

    解屿捂住了他的嘴。

    孔执摇摇头，那手却随着他的动作毫厘不差地捂在了唇上。

    “你不是联邦的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孔执眼角微弯，伸手去拽他的手掌。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不是联邦军的错觉，让我说完吧，反正听了对你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不准说。”解屿烦躁地压住他的手腕，警告地看向那双平静的眼睛。

    “为什么？”孔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