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_番外二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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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第2/6页)

半年的工资尽数退了回来。

    当天,平君拿着一沓子钱带着弟弟在商场横扫了一圈,特别霸气。小河狐假虎威的跟在后面,左手奶茶、右手冰激凌的吃了个痛快。他还亲自去中介所找了个新的阿姨,就是后来在家里做了十几年的王婷阿姨。晚上又去吃了顿豪华自助餐,把这半年欠的好吃的都补上了。

    小孩儿啃着蟹腿满手满脸都是油汤儿,香的不知道自己姓啥。平君靠在椅背上看着,嫌弃的皱着眉:慢点吃,这些咱家以后都有。

    咱家。

    不是“我家”,而是“咱家”。

    小河呲着牙对他笑。

    平君也勾了勾嘴角:傻笑什么,虎牙都呲出来了。

    那天差不多是母亲走了之后小河过的最开心、最满足的一天。

    一个孩子领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在危机四伏、满是大人的世界里闯荡了一整天,满载而归。

    多酷!

    ***

    好景不长,小河五岁生日的前两天得了水痘,平君都十三岁了还没得过,得赶紧隔离。沈建国远在甘肃,托人开车来把小河紧急运到密云乡下——平君的爷爷奶奶家去住。在电话里再三保证,病好了第一时间让平君去接他回家。

    哥哥别忘了来接小河啊!

    别忘了!

    小孩儿委屈巴巴的对着车窗喊了两声,车门密闭,他哥估计是没听见。

    等了一个月,身上的水痘早就下去了,连挠破的疤都完全愈合了,平君还是没来接他。

    五岁的小孩儿还理解不了什么是“隔离”、什么是“传染”,只知道自己又被送走了。

    那个冬天,他在老家的小院里从提心到吊胆等到心灰意冷,整天蔫头耷脑的。奶奶后来每每回忆起他小时候都会跟别人说:刚开始以为是个小闷葫芦,好么,看走眼了,原来是个皮猴子。

    小河那时候不怎么爱哭,就是心里揪着不踏实,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这块浮萍又会被推到哪里去。

    ***

    腊月中旬,他收到了沈建国寄来的一包过冬的棉衣,还有一些书和玩具,心里彻底凉了。

    完蛋,这是又不要我了吧。

    沈建国把小河从甘肃送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包小包的往家买东西。

    晚上,小河揪着奶奶的衣服,认真的想要个答案。

    他们咋都不要我?

    委屈哭了。

    平君的奶奶是个心眼儿特软的老太太,立刻把小孩儿搂进被窝里,摸着头说,奶奶要,奶奶疼。

    小河窝了一会儿赶紧翻身滚回自己被窝躺好。平君知道了会生气的,已经抢了他爹,可不能再抢奶奶了。

    奶奶家的房子是一套不太标准的小四合带一个跨院,小河每天的固定的活动之一就是坐在廊子底下的煤炉旁,瞅着房檐上越垂越低的冰柱子,担心它们哪天承受不住坠下来把炉子给砸坏了,又盼着赶紧摔下来得了,省的我替它们cao心。

    另外一个固定活动稍微有点意思,那就是往菜地里‘浇水’。

    那时候奶奶家的厕所还没装抽水马桶,就是普通的旱厕,在东跨院的最旮旯里,白天都晒不着太阳,老觉得阴森森的,更别说晚上了。

    小孩说害怕,奶奶就笑话他:怎么跟你哥小时候似的,小狗胆儿那么一丁点儿。

    除了拉大的,奶奶让小河白天在正院的菜地里尿,晚上拿个小尿盆直接跪坐在被窝里尿,特别害臊。

    “平君小时候也害怕去厕所吗?”小孩儿尿完一骨碌钻进被窝里小声问奶奶。

    那会儿沈平君在小河心中无比勇猛坚强,跟‘害怕’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他还不如你呢,不敢去还老憋着不吭声,裤子都湿了才知道哭。”

    奶奶笑着爬起来,从床边柜里拿出一本旧相册,翻翻找找从扉页的夹层里寻出张照片给他看:一个薄眼皮儿的小男孩叉着个罗圈腿,嫌弃的揪着尿湿的短裤张着嘴要哭,脚下一片小水洼映出自己的倒影。

    “呀,小弟弟尿裤子了。”因为照片里的孩子看着和他自己差不多大,更容易共情。推己及人,看的小河直害臊。

    “看不出来这是谁吗?再仔细看看。”奶奶点了点小孩儿的脸。

    照片里的小孩儿白的近乎透明,哭起来眼睛长长的眯成一个缝,有点眼熟。

    “这是沈平君?”小河捂住张大到的能塞进一个拳头的嘴。

    “这一本册子里边啊,都是他。”奶奶爱怜的摸了摸上面的小男孩,笑的眼角散开了两簇鱼尾纹,“这张他不让我放里头,我偷偷掖起来了,你回头可别跟他告状啊。”

    “原来哥哥也会尿裤子?!”

    小河尖着嗓门‘咯咯咯’的笑成一团缩进被子里扭着,把屋外听评书的爷爷惹的探头进来问:“这小崽子平时蔫不出溜的,今儿是摸着电门了?”

    很多年以后,小河对爷爷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疼平君的人,没有之一。

    “给看他哥照片呢。”奶奶回答。

    “啧啧啧就这点老存箱一天看八百回。”爷爷也凑过来,坐在炕沿上跟着一起看,“这张我怎么没见过?哟,这怎么还尿了。”

    “去去去,赶紧收起来,你大孙子脸皮儿比那糊窗户纸还薄,知道咱们这么看他该害臊了。”奶奶把照片掖好。

    老头指着相册里的另一张说:“这张是哪儿啊?是咱去五台山那次吧,和平君他妈一块儿。”

    这张照片上的平君十一、二岁,很瘦,被爷爷捏着肩膀箍在身前,旁边的奶奶也亲亲密密的牵着他一只手,背景是红墙绿瓦的佛寺。拍照的那天太阳很大,晃得他眉宇间像聚起化不开的愁容。

    奶奶不耐烦的觑爷爷一眼:“完蛋,这老头儿八成脑子不行了。这趟没有他妈,这会儿俩都离了,刚办完手续,没看孩子愁眉苦脸的么。”

    “哦,这会儿就没笑模样了。”爷爷感叹,很快又被下一张吸引了注意,“哎这张,吃冰棒呢嘿,这张笑的好。小崽儿快看你哥哥,瘦的一小条,小时候吃饭那个费劲,这点你可比他强。平君我得满院子追着喂他,说小猫一口、小狗一口、小小子也吃一口?他才肯吃,一顿饭能出一头汗。”

    “小小子,哈哈哈他是小小子。”小河就喜欢听他们讲平君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乐的在被子里打滚。

    “还有这张,这是你哥哥当时在......”

    那天晚上,两位老人不厌其烦的给小河讲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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