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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进病房时，徐灿佑还是一样望着窗外，只是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来了。」我轻声道。

    他回头，虽然很开心看到我，却没什麽JiNg神，和周末的他判若两人。

    「怎麽了？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好吗？」我顿时有些不祥的预感。

    「只是最近b较容易疲惫，需要一点维他命。」

    「喔。」我这才稍稍安心，接着又问：「维他命放在哪里？我帮你……？」我最後一个「拿」字都还没说出口，徐灿佑就突然一把抱住站在床边的我。

    「在这里。」他双手紧紧地圈住我，「你就是我的维他命。」

    我反应过来後，虽然忍不住心想他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却又因为他的举止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我今天带了蛋糕来喔。」我说。

    「什麽蛋糕？」他放开我，好奇地拿过蛋糕的盒子，然後打开。

    「水果蛋糕，我做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的吗？」他惊喜。

    「上星期你想吃蛋糕，可是便利商店没卖，於是我请芯恬教我。我有事先查过资料，所以减少了糖的份量，也选择了对心脏有益的水果，坚果也是。」我一边说明，一边拿出塑胶刀打算切一小块给他，结果切是切开了，却也瞬间悲剧了，蛋糕T居然很不给面子的从中心点塌陷了，好不容易JiNg心摆好的水果跟着鲜N油也一起土石流了。

    呃……

    我和徐灿佑因为这个突发的意外，不约而同地同时愣住。

    「蛋糕T应该是芯恬做的吧。」徐灿佑找了个台阶让我下。

    「不，是我做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不能让芯恬背黑锅。

    他沉默了几秒後，一脸认真地安慰道：「没关系啦，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不一样，我们小星就算没这麽贤慧，我还是很喜欢你喔。」最後，附上了久违的手指Ai心。

    我也只能苦笑了。

    「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像是为了不打击我的信心，他连忙直接用叉子切下一口放入嘴里。

    「怎样？味道如何？」我既紧张又期待地等待他的评论。可不能蛋糕T做失败了，连味道也失败。

    「怎麽办？我好感动。」他突然夸张地一副好似下一秒就要泪流满面的模样，还说：「原来，吃到传说中nV朋友的手作蛋糕，是这样的感觉。」

    传说中？什麽跟什麽啊？

    「所以到底好不好吃？」我催促他快说感想。

    他竖起大拇指，b了一个赞。

    「真的？」我怕他为了安慰我，所以故意这麽说。

    「你自己嚐嚐看。」他喂了我一口。

    我仔细品尝後，以第一次做蛋糕来说，味道确实还不错。

    「我没骗你吧。」他挑了挑眉。

    我这才放心下来，然後突然想到地提到：

    「昨天因为有聊到，所以我就跟芯恬说了心脏病的事。」

    「她应该吓了一大跳吧。」他又往我嘴里塞了一口。

    「有点。」我含糊不清地说道後，又想起另一件事：「硕凡哥是不是也知道你的事？」

    「嗯，他都知道。」

    果然如此。

    所以当时才会告诉我徐灿佑可能有什麽难言之隐，这也表示硕凡哥应该很了解他，所以仅仅是听完我的烦恼，就能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怎麽了？我脸上有什麽吗？」我分神地想事情时，注意到徐灿佑一直盯着我看的视线。

    他没有回答，却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突然凑近我偷亲了一口，然後才若无其事地解释：

    「嘴角沾到了鲜N油。」

    「……你可以跟我说。」

    「这样b较方便。」他还沾沾自喜，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也只能再次乾笑敷衍，然後庆幸病床隔帘有拉起来。

    「如果没有硕凡哥，我们大概也不会认识。」他自然地又转回原本的话题。

    「怎麽说？」我也将注意力又拉回来。

    「我小学第一次发病，住进了医院，原以为只要按时吃药，病情就能稳定，没想到国中某次又住进医院後，医生却突然告诉我可能活不久了。我当时大受打击，完全无法接受。我才十四岁耶，就被宣告只能再活几年而已，那我何必再用功念书，何必再认真上学，反正都要Si了，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当时，我因为这样的想法，开始过着怎样都好的随便生活。我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热情，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我每天翘课和朋友泡网咖，然後鬼混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等等，怎样都好的随便生活、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热情、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这不就是以前的我吗？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他笑。

    「难怪你总能看穿我的想法。」我现在全明白了。

    「对啊，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所以才跟洛洛说想帮我？」

    「嗯。」他点头。

    「对了，我突然想到，那时我们帮婆婆找飞失的小鸟时，你遇到一群很像不良少年的朋友，他们就是你那段时间结识的？」

    「没错。不过後来我们就没再联系，直到那次偶遇。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真的过得很荒唐。但是接下来，硕凡哥出现了。」

    徐灿佑的口吻就像是在说故事似的，让我不知不觉也跟着又投入其中。

    「有天晚上，我在路上突然感到不舒服，硕凡哥看见後，就带我去他店里休息。後来，我常常跑咖啡厅，两人越来越熟後，我就主动告诉他生病的事，他听完後，只是淡淡地跟我说：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过日子的权利，所以我也不会断论你的生活方式。只是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接受，然後试着每天找到能让自己开心、得到安慰的事。毕竟，快乐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那麽我宁愿选择快乐的Si去。」

    「果然是硕凡哥。」总能提供不同的思考方向。

    「是吧？」徐灿佑也感到认同，「所以当时我听完他的话後，顿时有如当头bAng喝，再加上我突然发现爸妈那阵子一下子老了许多，因此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余下的人生该怎麽度过。最後，我接受了无法久活这件事，也决定在有限的生命里有意义地度过每一天。」

    「所以才规定自己每天都要日行一善？」我说。

    「对。既不是因为觉得帅气，也不是因为有Ai心，只是为了让自己觉得过得有意义。啊，现在想想，我还真是自私。」他自我调侃地笑道。

    「偶尔自私一次也没关系。」我借用洛洛曾说过的话，带着宽容的口吻说道。

    他凝睇着我，嘴边那自嘲的笑逐渐收敛下来，眼底逐渐浮现了像是因为得到允许的安心，还有因为被理解的感动。以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不舍。

    我回望着他，不禁默默地在心里祈求时间能走得再慢一些，祈求我们不要太快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