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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牢笼里的小老鼠(难得温柔的无C入) (第1/2页)
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无端想起鞋子踩在土地沾上的泥泞,以及参杂在清新空气里的血水味。 半拉开的窗帘外是灰蒙蒙的细雨,灰蒙蒙的天空。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坐起身,环住自己的膝盖。 有人叩了叩门,轻声问道:“您醒了吗?” “请进。”少年神情恹恹,嘴唇有些发白。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女性,大佬家的帮佣。不知道姓甚名谁,昵称是王姐。当然,只有少年一个人会这么叫她,毕竟她只有二十五岁,而其他人统一称呼小王。 “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王姐恭敬地微微鞠躬,见少年下床,转身拉开窗帘,问道,“您是想一楼用餐还是我给您端上来?” 少年摇摇头:“我自己下去吃。” “好的。”王姐拿起旁边的外套给他披上,随口道,“先生已经出门去了,预计晚上回来,午餐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少年拢了拢外套,摇了摇头。 “好的。啊对了,还有一件事,陈医生晚饭后会来给您复查。” “明白了。”少年看着她好一会没有说话。 “……您请洗漱,我先下去了。” 门又重新被轻轻合上,少年松了一口气。 他拿起牙刷,杯子放在水龙头下。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面孔,他突然想到了两年前刚来这里的事。 他好像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冷漠,虚伪,懦弱,以前的自己……会热情地打招呼,傻兮兮地朝陌生人笑,勇敢地伸出想要触碰的手,并且向别人求助。 可是收到的永远都是没有回应的话语,第一时间就会规避的动作,礼貌而疏远的笑容,他渐渐习惯了,渐渐学会了相应的“尊重”,或者说冷漠。 过去那只来自阴暗房间里,喜欢左顾右盼、喜欢叽叽喳喳、每次晒到一点点阳光就开心得不得了的小老鼠,即使身处“阳光”之下,也已经不会笑了。 十四岁,第一次被强暴那个的晚上,男人出去了。 他忍着撕裂的疼痛装睡,半夜时分才敢醒来。下体的伤口不流血了,大概已经结痂,只剩下大腿内侧斑驳的血痕。 他无心去看,颤抖地穿好衣服,努力解开半人高的锁,推门出去。 他急急忙忙地在看不到头的走廊上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忍着眼泪。 他的那里好痛啊,就像要裂开了一样,是不是已经被捣烂掉了? 他好害怕,但是不敢深想,也不敢停下。 他的心揪成一团,思考了许久,才确信自己真的被那个男人骗了,如此对自己根本不需要理由,因为那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他在地下层的时候听说过这种的人,最喜欢抓住年纪小的长的漂亮的孩子,把他们当做禁脔来享用。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他们的猎物。毕竟他不好看,他的皮肤从一出生就是黝黑黝黑的,他也不聪明,不像那些伶俐的孩子一样讨大人喜欢,他总是找不到食物,总是饿着肚子。他是瘦小又蠢笨的,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 所以为什么要“欺骗”他呢?他第一眼见到那人的时候,他朝他笑着,是那么好看温柔,他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太阳。 少年继续奔跑着,迈着瘦弱的腿,不屈地奔跑。 哪怕是真的骗他,为什么不能像最初一样,为什么不能继续温柔地“骗下去”呢?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如此干脆地撕下面具,叫他心灰意冷,措手不及? 他要找到人,找到电话,去找可以帮他的人。 一定可以的,他想,地上层和底下是不一样的,只要求救了,就一定会有人来帮他的。 他奋力奔跑着,终于,他看到了走廊尽头微弱的光,原来是一条连同一楼的他从来没有来过的楼梯。 他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走下去。他也想走快点,可是突然发现那里好像又裂开了,仿佛被人用拳头打了似的钝痛,一滴血顺着短裤滴落在地上。 他颤抖着腿,拐过一个转角,两个转角,终于……他看见了一个背影。 是王姐! 他欣喜若狂,幸好,幸好第一个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幸好是王姐!她一定会帮他的吧!即使她平常对他礼貌而疏远,可是她从来不会拒绝他,会为他准备早饭,叫他起床,帮他的花瓶插上鲜花。而且她是地上层的人,地上层的人会帮他的! 他的手还没有伸出,就迫不及待地大喊:“王姐!” 穿着整洁干净的女人明显怔了一下,可少年没有丝毫察觉。 王姐转过身来,睁大双眼退后了一步。 “王姐!我——”少年的伸出的手随即落空,差点摔倒在地。着急又委屈的他也未发现对面的人是如此沉默,便开始一股脑地倾诉,“那个男人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你快去…快去打电话!报警!对,报警!” 空气寂静了两三秒,少年的心不安地跳动着,而王姐仍然保持着沉默。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然后深深地垂下头,清脆好听的声音是那么冷静冰冷:“夫人,请您回房。”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肿胀的脸颊疼得发麻,下体的钝痛一抽一抽地疼。可是此刻却远没有他的心来得疼痛,他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强颜欢笑,更加细致地解释:“他扒光我的衣服猥亵我,然后……然后性侵我,那里受伤了,好像裂开了,很疼……所以,我想报警,看看有没有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空气像死了一样寂静,对面的人低垂着头,身体恭敬地弯着,没有一丝晃动。 他紧紧抿着唇,心脏酸涩难忍。血攀着瘦弱的大腿滑落,小声地啪嗒一声,染红了雪白的地毯。 好疼啊,他紧紧攥住胸口,仿佛可以抓住心脏叫它不要那么疼。 没关系的,他对自己说,他自己……也可以的。他可以的…… 他重新奔跑起来,跑向前方的打开着的门,与王姐擦肩而过。 “老刀。”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叫的是谁的名字,就被一只粗壮的手牢牢抓住胳膊。 黑暗中缓缓浮现出那人的脸——是花园里一向沉默寡言的花匠。 无论小老鼠怎么逃跑挣扎,还是重新被关回了狭小的笼子。 思至此,少年陡然清醒。只见水杯上的水早已盈满溢出,而颤抖的手心被指甲压出一个个月牙。 别想了,什么都别想了。 他关上水龙头,快速洗漱完毕,然后转身而去。 温热不烫口的牛奶,散发着香气的荷包蛋,漂亮矜持的帮佣,窗外抬眼便可看见的迷人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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