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家主 (第2/2页)

不开。」

    简阑一味地摇头，「不可能，他让盘古大殿疏於守备就是因为这两个卷轴皆是假的，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简右卫，您难道忘了子氏两千年前动兵的理由了麽？再者，羲阖与您无冤无仇，他若要凭空杜撰身分，怎麽样也不会把手脚动到您身上，因为他根本不了解当年发生了什麽事，可坤道卷上所有事件写得钜细靡遗，这就说明了，这两卷皆为如假包换的神器。」姬垣的话让简阑彻底愣住了。

    子氏剑指天庭的原因，正是羲氏夺权。

    後来羲氏大败起义军，确立了正统，支持羲氏的声浪远远大过意图为子氏平反的人族残军，往後再无人质疑羲氏执掌六界的正当X。

    然而，细思极恐。

    若当年子氏所言不虚呢？羲氏掌控了整个天庭，子氏根本无法找来任何证据证明身分，後来甚至战败，为天下所唾弃，主帅子回翼更是落了个卖子求命的恶名。倘若当年应该要接手天尊之位的是子回翼而非羲阖，那麽羲阖无法驱动神器这件事就说得通了，主非实主，神器自行封印。如今，子回翼已Si，接位者自然算在其子头上，也就是说，全世界就只有子回翼之子能再度驱动神器。

    简阑双手颤抖不已。他曾问过羲丞卫他父母身在何处，羲丞卫答道他们是轮回中人，早已赴了下一世。简阑没尝过被亲人呵护的滋味，自然不会向往，也就对父母这物事没有太大奢望，毕竟斯人已逝，强得不来。

    简阑已经认定了他此生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但此时，他肩上却倏然背负了无数条族人的X命和灭门深仇。太沉了，怎教他咬牙撑住？

    有父母不如没有。不如不给，不如不要。

    「你别跟阿恒说……一句也不能。」简阑低着头，青丝散在他鬓旁，他沉默了很久，如同一座古老的雕像。

    姬垣没有答话。

    简阑略带疲惫地抬头，「听到了麽……」然而，他下文尚未说完，先是看到一双黑sE靴子，後是一袭玄sE华服，上绣红蛟啸天。

    再往上看，简阑已经不敢。

    「师兄，不必瞒我。」羲恒轻声道，他在简阑面前站定。

    简阑无力辩解，自嘲一笑，「是，左右也瞒不住。」他终於抬头对上羲恒的视线，「我是你羲氏的雠敌。」

    羲恒蹲下，衣料摩擦声就像刀刃划破心口的声音，听得简阑备受折磨，他往後挪了一大段距离，直到後背撞上角落。

    见此举，羲恒退缩了一会，末了又叹了一口气，像下定决心，「师兄，你不必瞒我，你可以全然信任我。你可以……把自己交给我。」他朝简阑递出一只手。

    简阑看着停在面前的手，此时的每一个思考都要耗费他诸多时间心力，否则敏感如他定会立刻发觉羲恒最後那句话的弦外之音。

    「师兄，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羲恒温声劝他，看着眼前的简阑，他彷佛看见了当年羲丞卫撒手人寰後的自己，惴惴不安，又觉天地将倾，身在其中，如沧海一粟，风雨飘摇下难保自身。

    他深知简阑正在经历什麽样的痛苦，就好像肩上顿时承担了太多，被压得喘不过气，将行就木。

    所以他更不忍他再继续下去。羲恒在接受这磨难时身边无人能帮他，但如今简阑身边有他，他断不会袖手旁观。

    不知过了多久，简阑都只狐疑地看着他的手，羲恒也不着急，耐心等着他动作。

    烛火无风也动，使得入夜後本就昏暗的房内更加模糊，羲恒背对着光源半跪在身前，面容不大真切，却b平常还要柔和上几分，属於Y司令的冷冽气质尽数敛去，如同利刃入鞘。他扬着安抚的笑，一只手抬着也不嫌酸了。

    「我是子氏後裔，称得上你世仇。」简阑低声道：「羲氏的仇家。」

    羲恒轻笑几声，「师兄觉得我会b较在意无胜於有的羲氏？」

    简阑没说话。

    「明明这世间我最在乎的只有你。」简阑听到他以细如蚊蚋的音量说出这句话，羲恒脸上带了点委屈，想看又不敢看他，别扭极了。

    如此r0U麻的话谅简阑也预料不到羲恒竟会说出口，於是也愣了一下，随後几乎是本能地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只觉羲恒这个样子实在可Ai。

    羲恒没看见他的表情，还在挖心掏肺地说出真心话，「平时都是师兄安慰我，我也想安慰一次师兄。况且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子氏的过往，你还有姬家主他们，你也还有我啊！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两千载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因为这句话重现在眼前，简阑心中一暖，再看了看羲恒已经有点发抖的手，不再犹豫，一把搭上。

    羲恒原本还在发愁要如何安慰简阑，手上却沉重了不少，低头一看，简阑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已经落在自己掌上。

    「不难过了。」简阑轻笑，双眼微弯，其中似有波光暗动，粼粼生辉，他泛白的唇挑着，略显羸弱，让人无端生出一GU保护yu。

    在羲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前，他已将简阑拉入怀中，一手扣着他的後脑勺，一手横过他腰间。

    靠在羲恒左肩上的简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懵，双手无处安放。昨晚情景出现脑中，简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就在他想推开羲恒之际，却感觉到後者似在发颤，他的SaO动非常细微，除非是抱着才感觉得到。

    「阿恒你怎麽了？」简阑语气急切，但羲恒始终没答话，他仓促推开羲恒，扳住他的肩，赤瞳捕捉他微散的视线，「怎麽了？」

    「无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他把视线投向别处，yu盖弥彰地r0u了一下眼睛。

    「别哭，究竟怎麽了？」简阑抓住他的手，心急如焚，不了解上一刻还在安慰自己的羲恒怎麽就掉了泪。斯情斯景让简阑心里也难受起来，x口发闷。

    「无事！」羲恒别过脸，yu起身离开，简阑却觉得他的语气熟悉，竟像极了早上的自己。

    「你……」简阑yu言又止，把他摁回原位，脑中福至心灵闪过一个念头，「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麽？」

    羲恒默不作声看着他，但明显紧张得很，双手互扣。

    「眼睛闭上。」简阑道，温柔却不容质疑。

    羲恒依言闭眼，少顷，又猛地睁开，瞪大的眸子中满是愕然，简阑半阖的眼近在咫尺，长睫轻轻颤动，他竟是捧着羲恒的脸一声不响地吻了上来！

    简阑吻得很轻，如同花瓣擦过嘴唇一样，只浅浅一碰，羲恒呆愣了片刻，在简阑正要离去时将他擒回怀中，双唇重新覆了上去，这个吻缠绵而温柔，简阑觉得躁动了一整日的心忽然安分了，悬在心尖上的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花了整晚纠结的问题根本是杞人忧天，真正的答案只要这一个吻便能确定。

    他喜欢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