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2/2页)

步声，小满冲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转身打开门，恭恭敬敬请张鹤源进来。

    此时，张鹤源已经换上家居服，昏暗的灯光下，面容阴狠，好像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刚才在屋里他都说什么了？”这句话是对小满说的，后者躬身道，“他让下奴逃跑，还说主人……”犹豫着，小声道，“禽兽不如，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张鹤源怒极反笑，照着江齐的肚子就是一拳：“你还敢怂恿别人，真是胆大包天。”

    江齐疼得冷汗直流，眼前发黑，可怜的五脏六腑都要揉成团了。他不知道小满为什么要这么说，刚要开口辩解，忽然想起那句告诫——

    难过时想想林先生……

    他咽下反上来的腥甜，盯着张鹤源：“你就是禽兽不如、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自己没本事，就偷别人的，真是不要脸！”

    “那是谁偷的？”张鹤源反问，狞笑几声，“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在这件事上，你没资格说我。”

    “你还骗了他！”

    “我已经够大方了，给他五年时间，是他自己抓不住机会。又或者说，是你造成了他的损失，你要是不逃跑，他现在恐怕早厌倦你了，何至于拿了五百万还对你念念不忘？”

    江齐不甘示弱，讽刺道：“你可真会狡辩，你不该当教授，反正也教授不了什么东西，应该去参加辩论赛，颠倒黑白，你最拿手。”

    “你在外面野惯了，已经忘了规矩，不知道该怎么跟主人说话了。”张鹤源一声冷笑，问身边的人，“像这样不老实的奴隶，你们楚先生会怎么做？”

    小满想了想，露出天真的笑容：“现在，楚先生有新办法。下奴愿为主人演示，这样可以避免主人的衣服弄脏。”

    张鹤源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欣然同意。

    小满拿了一根两指粗的藤条，挥动几下，甩出哨音，顺手之后站在江齐身前，找好角度。

    他朝江齐微微一笑，笑容忧伤，又带着些许安慰和鼓励，紧接着，眼神一凛，迅速扬手抽下一鞭。

    速度太快，以至于江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左肋凉凉的。很快煞凉变成了guntang，撕裂般的痛楚席卷而来，几乎要窒息。

    他发出一声哀嚎，双手不停晃动，带动铁链发出哗哗响。这痛苦胜过以往任何一次鞭打，超出忍受的极限。

    而当这痛苦变得稍稍能忍耐时，第二鞭甩下，依然落在左肋，几乎与刚才的一鞭重叠。

    尖叫脱口而出，带着哭腔要把天花板穿透。

    肋骨仿佛断掉，或者已经断掉，他不敢去看，也无法去看。泪水早了模糊视线，眼前不光是一片水光，还有无数金星。

    小满让他想林先生，可他谁也想不起了，所有意志力都聚焦在剧痛之上，稍一恍神，就会全盘崩溃。

    第三鞭甩下，依然与前两鞭重叠。

    他惨叫着求饶，声音嘶哑。现在，如果能停下刑罚，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要侍奉张鹤源也是心甘情愿。

    第四鞭落下，尖锐的疼痛令心脏急剧收紧，心肺被压缩到极致，根本无法呼吸。他全身颤抖着，双腿瘫软，身体没了支撑，有气无力地挂在铁链上，像条濒死的鱼。

    他抬眼瞧了瞧，屋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陌生，唯有那根带给他剧痛的藤条是那么清晰，上面还沾着血迹。

    张鹤源似乎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想张嘴，却呕出一股鲜血。

    他被那血呛到，一直咳嗽，嘴里全是血沫。

    张鹤源本来很欣赏这种惩罚手段，暗叹楚钰把人类身体构造的优缺点掌握得十分透彻，藤条抽在胸侧，既避开柔软的内脏器官，又能直接作用与敏感的肋骨，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然而在见到江齐就吐血后，那点欣赏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很清楚吐血意味着什么，也清楚那嗬嗬的呼吸声暗示了什么。

    他反手给了小满一巴掌，恨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我让你教训他，没让你把人打死。”

    小满跪下，显得很害怕，哆嗦道：“楚先生就是这么教训的，从没出过事，没人吐血……”

    张鹤源想了想，楚钰的手法应该是练过的，看着狠，其实悠着劲，只伤皮rou不伤肺腑，因而比较安全。可小满肯定是没练过的，看那抽法，实打实的狠厉。

    此时再看江齐，人早就晕过去，嘴里还在玩下滴血。

    他有些后悔把这件事交给一个业务不熟练的人去做，罚小满跪着反省，又找人给江齐套上衣服，带到维纳斯的私人医院。

    江齐再次睁开眼，看到一片明晃晃的白。

    适应灯光之后，视线再次聚焦，他认出上方那蓝白相间的条纹天花板，以及四周刷成浅蓝色的墙壁。

    这是维纳斯医院，俱乐部旗下的，专为他们这些人看病，是整个维纳斯世界中最具有人文情怀的地方。

    这里的医生护士虽然也是维纳斯的一份子，熟知这个世界的规则，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让他们对患者们多了几分温和。

    就像此刻，推门进来查房的女医生，一边询问他感觉如何一边在本子上记录，说话细声细气，面带微笑。当然，他心里清楚，很可能这位女医生回到家中就化身为手拿皮鞭的女王，将清秀的男奴踩在脚下蹂躏。

    从女医生口中，他得知自己已经昏迷整整两天。他的肋骨被打断了，有一根很细小的骨茬戳进肺里，造成吐血晕厥。好在骨折并不是很严重，处理妥当后，两个多月就能痊愈。

    他摸着胸口上的纱布，有些头晕，被扶起喝了些水后，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走进来。睁开眼，只见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正给他换药，动作熟练轻柔，好像在呵护自己孩子。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略显疲惫却异常温情的眼睛。

    他认得那双眼眸，还未开口，眼角落下泪来。

    终于，他又见到了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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