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还有你啊 (第1/3页)

    一篇题目是「我的母亲」的作文，那曾是他觉得最简单的作业。

    相b总是工作忙碌常常不在家的爸爸，还有总是Ai做弄他、三天J飞狗跳五天世界大战的jiejie，他在这个家里最喜欢的就是mama。

    他的mama很漂亮，这点从他和jiejie的长相就能窥见；他的mama非常聪明，总是轻松回答他的问题、晚上还待在书房处理他看不懂的文件；他的mama很温柔，虽然有时候看到他和jiejie打架後一团乱的房子会生气，但最後还是会笑着原谅他们。

    他最喜欢他的mama了。现在也是。

    可是长大後他有时候会想，母亲是Ai他的吗？

    他猜，应该Ai吧。

    起码母亲每天早上替他梳好发型後，都会深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後像以前一样在他出门前紧紧拥抱他。

    起码她Ai着那个只要梳起双马尾，就与离世的nV儿几乎一模一样的雾野兰丸。

    「我家现在只有我跟我妈，为了照顾她我必须请假，过几天如果好一点我就会去学校了。」

    「那…你爸爸，什麽时候回来？」神童拓人小声地问。

    「我怎麽知道？上次看到他已经是…」他试图回想，发现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後露出讽刺的笑。「不记得了，可能他也不想回来。」

    大人们总是要他T谅，要他懂得负起照顾家里的责任，「工作赚钱很辛苦的」，他没有T会过所以无从反驳；可是他被困在这里，每天心惊胆战就怕炸弹突然引爆，顶着巨大的压力活在这个家里，还不知道可以向谁求助。

    他就不辛苦吗？

    「你之前说的，因为雨天老师就不来家访…跟你母亲有关吗？」nV孩静静地发问。

    他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扭曲到丑陋无b。

    「正确答案噢。」

    少了父亲的家里，母亲却好像变成两个人。

    一个是X情高昂、好像有用不完的JiNg力，看似正常但语速有时候快到让他几乎无法听清的母亲。如果没有吃药控制，受到刺激甚至会激动地发泄情绪，例如大吼大叫和摔东西以致被邻居投诉。

    一个是经常在雨天出现，只能躺在床上呆呆地让眼泪落下的母亲。她脆弱得就像jiejie以前最喜欢的陶瓷娃娃，周围的气息只有麻木和Si寂。

    相较只能窝在床上对外在世界几乎没有反应的母亲，他还觉得情绪表达总是又猛又烈的那个更好。至少，母亲那时还称得上是正常状态，就算歇斯底里地尖叫时，通常遭殃的东西只有家里的物品，还有他。

    「下雨的时候，我妈就会像你们刚刚看到的那样，一直躺着，就一直躺着。有时候她还会把自己锁起来，一整天不吃不喝。」

    有天放学回家，家里安静到好像没有活人的气息，他赶紧冲上来查看，母亲因为各种碰撞的声响悠悠转醒，看着他的脸，露出雾野兰丸许久未见的愉悦表情。

    却不是叫他的名字。

    「我有时候会想，她是不是根本不想看到我。」

    雾野兰丸没办法克制心里汹涌的情绪，他觉得这应该是愤怒，否则他怎麽无法抑制扩散到全身、令他想要不顾一切大喊大叫的冲动？

    「这样可以了吗？你们还有问题吗？」

    太荒谬了，真的太荒谬了。

    为什麽他要向他的朋友们解释这一切？为什麽大家在知道这些後都要同情他，然後再称赞他说「真是个好孩子」？

    为什麽他要在别人对他的发型指指点点时装作没看到、为什麽他要每天提心吊胆地回家、为什麽他要每次在邻居说着「赶快把这个疯nV人送走」还得继续道歉、为什麽下雨他就被迫困在家里、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这个家已经分崩离析，他还要Si撑着把它拼回原本的样子？

    「雾野。」

    又来了。

    大家知道後都会先不知所措，叫完他的名字yu言又止地盯着他，最後叹气，送给他满满都是同情的眼神。他好想叫他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什麽真是辛苦了，不要再不痛不痒地安慰他——

    「我不想听、」

    「对不起。」

    他抬头，错愕地看着站在前方的神童拓人。那张他看了数年已经过分熟悉的脸上，找不到任何一丝同情。

    只有对他满满的愧疚。

    「我们感情很好，幼稚园就认识了，然後从国小到现在也都一直在一起，」神童拓人抿紧了嘴巴，「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今天才发现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你遇到什麽困难，我也不知道你mama出了什麽事，还有你只能靠自己辛苦照顾她……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我甚至在你jiejie出事後，以为你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

    「明明我应该要知道的，知道你在烦恼什麽、为了什麽难过，不应该留你一个人……一个人想办法。」

    「明明我应该要更关心你的。」

    雾野兰丸认出神童拓人这个表情，他已经看过好多遍了。神童总是在快哭出来却必须忍住的时候眼眶泛红、皱着鼻子，有时候声音还会分岔。就像现在这样。

    「好朋友应该要陪着你的。可是我都没有做到，」神童拓人还没把那句「我根本不配当你的朋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