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法阻挡的暖阳(5-4) (第1/1页)

    2019年是我最不顺遂的一年，不只我的高护实习表现得不好，我的外公也在那年去世了。

    记得我暑修英文结束的那天晚上，我收到了小舅的电话，他说外公因为喉癌恶化，现在已经转加护病房了。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mama，mama当下得知了这种情况，脑袋当机了许久，随後开始收拾东西，说：「走，我们现在去看阿公。」

    「现在过去也不能看了。」

    她冲着我吼，「为什麽不能看？」

    「加护病房有规定探视的时间。」

    在爸爸的安抚下，mama冷静了情绪，不过隔天晚上的探视时间，mama一见着如此虚弱的外公，她就哭得不rEn样，而我受她的影响也流下几滴眼泪。

    外公看我们这样，很想要开口安慰我们，但肿瘤长在喉头，他根本说不出来，只能拍拍我们的手背。

    这样的他，令我更加的心疼。

    「阿公，有什麽事情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外公眨了两下眼，也许是亲人之间的默契，我马上意识到他的意思，便用手臂抹去眼泪，说：「阿公，不用担心，我们都会照顾阿嬷的。」

    这时，加护病房的护理师发现我身边的mama哭很惨，上前安抚她的情绪。「阿公目前的情况b较稳定了，再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转去一般病房了。」

    我抱持着外公还要看我毕业，必须再陪我几年，不会那麽快离开我的想法，我打起JiNg神跟mama一起去照顾外婆，谁知道一到外公家，隔壁家的阿婆看mama穿红sE的衣服，就说：「家里都要办丧事了，你怎麽穿红sE的？」

    mama露出迟疑的表情。「丧、丧事？」

    「对啊，听说你爸清晨走了，现在你小弟跟医院的人要把他接回来。」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闪现无数个画面，有小时候我耍任X吵糖吃，外公偷偷载我去杂货店的画面、有我调皮的偷爬隔壁阿婆种的桑葚来吃，mama要打我，外公出面护着我的画面、有我留下来夜练，练习结束便搭车去医院看外公，而外公塞车钱给我的画面。

    「阿公，我跟你说哦。」我嘴里含着糖果，天真的微笑：「等我长大赚钱了，我要把钱都给你。」

    外公m0抚我的头，「阿公啊，只希望我们阿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好。」

    可是……外公，你知道吗？你离开了我，我怎麽可能开心呢？

    由於外公去世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筹备到足够的经费，所以外公的丧事一切从简。

    这几天，我在恍惚中渡过，回过头才发现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甚至还来不及跟他说再见。

    我拿外公送我的笔记本，陷入了很长一段的沉思，随後握起了原子笔。

    2019年9月10日。

    我从来都不写日记的，但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笔，想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外公，我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分离，但我没想这一天会那麽快就到来。

    我也知道你希望我想起你时，是笑着而不是哭着，可真的好难哦，因为从我小时候到我长大，你一直都很疼Ai我，没有说我嘴笨又不会撒娇而不疼我，所以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不会忘记在我的人生当中，曾经有一个很疼Ai我的外公。

    虽然我现在还没办法接受你已经离开我的事实，但我会努力放下悲伤，让自己每天开开心心，也会替你好好照顾外婆的。

    下辈子，希望能再做你的外孙nV。

    再见，外公。

    在好好向以另外一种方式守护我的外公道别之後，我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自己买糖吃的小孩一样。

    外婆一直是外公最放心不下的人，就算生前知道自己生病了，他还是不愿意去医院治疗，那是他知道如果住院了，大舅的不管不顾、大舅妈的夫唱妇随、小舅的工作繁忙，以及mama嫁的远，外婆绝对没人可以照顾她的。

    最後，他拖到靠意念也支撑不了的情况下，才叫小舅带他去医院。

    可是一切还是来不及了。

    我想要完成外公的遗愿，但我现在是学生，不可能长时间的陪在外婆身边照顾她，所以我想了想，只能将外婆托付给小舅了。「小舅，阿公去世了，那阿嬷怎麽办了？」

    「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大舅坚决的要把外婆送去养老院，小舅和mama不同意，一致认为外婆待在熟悉的环境是最好的，於是大舅说出了不负责任的话：「那就你们来照顾啊。」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乾二净。

    他的三个儿子也有样学样，对於自己的NN不理不睬。

    迫於无奈之下，小舅和mama达成了协议，白天的时间让mama大老远骑车来照顾外婆，晚上则是交给小舅照顾。

    由於那段开始执行的期间，距离我高护实习还有些日子，我便提议每天载着mama去照顾外婆，尽可能的帮mama分担一些压力。

    「阿宁，唫、唫疼。」

    虽然外婆因为脑中风的关系，语言中枢出现了问题，常常说不完整的句子，但她其实什麽事情都知道。

    就像在外公离开以後，她一直喊痛，我却Ga0不懂她是哪里痛，甚至怀疑大舅可能趁别人不在偷打她了。

    直到我听见她叫出外公名字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道：「阿嬷，不会痛了，阿宁在这里给你秀秀。」

    小舅和mama之间的协议就这麽持续了半年，mama看过年将近了，必须准备大扫除，不能去照顾外婆几天，结果小舅向她发火，并说：「如果你不来照顾，你就以後都不要来看你妈了。」

    「凭什麽啊？那是我妈耶！」mama也不甘示弱的回骂，「自从爸过世以後，我每天任劳任怨的去那里照顾妈，家里的事情都让你姐夫、宁宁、瑀庆处理，而现在快要过年了，我只是要请几天假就不行了？」

    「你辛苦，我就不辛苦吗？」他疲惫的埋怨，「我每天帮妈换尿布、洗澡、弄吃的给她吃，我又要上班的──」

    古有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小舅和mama的这场争吵，大舅在一旁嘲笑的火上加油。「我就说吧，让妈去养老院就好了啊。」

    我恨自己长大的太慢，面对这种情形，一点作为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舅左右外婆的去留。

    如果我有能力了，就可以把外婆接到我身边照顾，根本不需要让外婆受不孝子给的苦。

    我怎麽会那麽没用呢？

    也不知道怎麽的，我逐渐x1不到空气，难受的令我蹲下身喘气。

    「组长，你还好吗？」

    耳边回荡起熟稔的音嗓，我恍惚地看着神sE担忧的夏绍安，许久之後，我尴尬别过眼，「我没事。」

    「是因为刚刚那位阿嬷的事情吗？」

    我一惊，重新与他对上视线，他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我，彷佛我的心事都要被他看穿似，我内心莫名的气愤，想也不想的朝他抛下了一句话：「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无聊的猜测我的想法啊？我们的交集有熟到这种程度吗？」

    他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对不起。」

    这声道歉，一针又一针地刺进我的心头，我根本来不及开口，他便垂着头离开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