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疼痛的过往 (第2/2页)

着亲昵，然而落到不那么熟悉的人眼里…

    那就有两分埋怨了。

    “嗨呀，那小子是不是还跟高中的时候一样，眼睛朝天使的，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钱锦云一听来劲了。

    “你跟他很熟？”高中的事儿方朝轩跟他提的也少，常烁饶有兴致的问道，手上也不停，又给钱锦云倒上了一满杯，“他是不是经常干些混账事儿？”

    “岂止是熟，你是不知道，他上学那时候成绩差的要命，这就算了，还三天两头跟人打架斗殴的，”钱锦云连连咂舌，“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跟校外的混混学的，飙车喝酒，在高速上差点给人撞死……！他爹求爷爷告奶奶的，好容易给他没留下案底，夹着尾巴跑国外去了。”

    钱锦云一拍腿。

    “您猜怎么着，镀了层金皮回来了，不知道下面多少腌臢事儿呢。”

    “哟，这可我从来没听过。”方朝轩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为什么出国留学，常烁也没问，身子前倾，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你是知道点什么内情吗？”

    富二代出国上个学那还不正常吗？

    他之前是这样认为的。

    两杯黄汤下肚，钱锦云也不避讳人了，故作神秘冲常烁挥挥手示意他靠过来点，没见到一旁安励群脸色已经变差了。

    “方朝轩嘛，上学的时候可巴结赫奕了，就是贺际董事长，你知道吧，”他看着常烁点点头，才继续往下说，“那小子也是人精，知道谁家里……”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天天给赫奕当狗使唤，就想着能跟我们混一块玩，你知道吧，洛施，高彬宇，还有祁家大小姐，我们都老熟了，他那点心思，赫奕都知道，从来不让他参合，”他俨然是把自己跟S市最顶级的那批二代们相提并论，往自己脸上贴金，满意的看到常烁脸色变了变，“完了那小子可能是觉得自己抱上大腿了，太招摇了，他爹也是跟他一样势利眼，拿了价值十几个亿的商业用地去给上面……做担保，结果那位人进去了，他家还背了一屁股债…”

    钱锦云两根食指对了对，又分开。

    “啪，一下子资金链断掉了。”

    “然后呢？”常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手上早就空空如也的雕花酒杯转了转。

    “然后他妈天天搁公司医院两头跑……说起来也邪乎，估计是给他爹还债吧，他妈晚上开车，结果遇到了雷暴，出车祸没了，”钱锦云摸着下巴回想，“……但是他家公司一下子起死回生了，好像还得了洛家青眼，规模一下子翻了几倍…”

    这事儿导致他爸妈对方家意见还挺大，因为当时相当于是薅走了他们嘴里的rou喂给方家去了，时不时就提两嘴。

    “……虽然方朝轩那小子没落魄多久…”钱锦云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转头去问常烁，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先问问啊，你俩关系咋样？关系好我就不跟你说了，免得你等会儿不高兴。”

    他似乎是笃定了常烁跟方朝轩关系一般。

    不然怎么会耐着性子听完这些，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我跟他关系嘛，”常烁也眨了眨眼，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来，“不咋样。”

    “那我就放心了……”钱锦云立马要往下说，却被打断了。

    “……诶哟！我换身衣服去。”安励群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杯子，弄得白色的裤子上都是酒，他抱歉的冲那边还在聊天的俩人笑了笑，站起身走出了大厅。

    “先生您需要帮忙吗？”站在门口的门童问里面刚出来的人。

    “我？我不需要，”皮肤微黑的短发茬男人冲他摇摇头笑了笑，“但是麻烦你打个120吧？”

    “……？是有哪位贵客受伤了吗？”服务生立马想推门进去查看，却被拦住了。

    “现在没有。”安励群笑的温和。

    “那？”服务生有点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马上就有了。”

    ————！

    话音刚落，门内传来了巨大的嘈杂声，伴随着什么玻璃炸开的声音和变调的惨叫声。

    还夹杂着男人的怒吼———

    “你他妈找死！！！”

    “………”烟烧到了手指，常烁被那轻微的疼痛烫了一下，回过神来，面色沉郁的又掏出一根烟来打着。

    ——

    被打断了也不影响钱锦云的性质，他拍着腿继续往下说。

    “方朝轩虽然没落魄多久，但是你也知道的嘛，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那时候也没脸天天贴着赫奕……”

    男人嬉皮笑脸还带着恶意的笑声回荡在他耳边。

    “就给我们找着几次机会，给那小子狠狠的揍了几顿………”

    常烁垂下眼，细密的睫毛盖住了他压抑着怒气的眸子。

    “揍完我们就给他身上校卡掰了，钱也拿走，他家里那时候没钱，中午买不了饭就是饿一整天………”

    他闭上眼，就是面孔还有些稚嫩的方朝轩身上青一块红一块，午餐的时候不去食堂，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忍着饥肠辘辘………

    只觉得心都抽痛起来。

    “…他也倔，不管怎么骂他揍他，都不吭声，他也不敢还手，他爹赔不起。”

    躺在地上还是青少年模样的方朝轩蜷起来，任由拳脚落到他身上，只护住最柔软的腹部，疼狠了才闷哼一声…

    “…完了唯一一次给那小子弄哭了，你猜是因为什么？”

    钱锦云还在兴致勃勃分享着。

    “为什么？”常烁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关里逼着自己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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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骂他是没娘的野种——”

    似乎是觉得这个事儿好笑，钱锦云笑了起来。

    那样一个凉心薄肺的臭小子居然因为这样一句话………

    “我说他妈就是给他和他爹还债才去死的——”

    就哭出来了。

    钱锦云大笑出声。

    “我说他是扫把星，给他妈克死了！”

    疼的侧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方朝轩，突然就哭了，狭长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难过的整个人都在抽搐。

    钱锦云甚至清晰的记得对方还带着自己鞋印的衣服下摆。

    下一刻，一股剧痛从他头上传来，湿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浓郁的铁锈味在嘴里绽开，伴随着周围人惊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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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少！！”

    “常烁和锦云打起来了…！”

    “快给他俩拉开！”

    “啊…！”

    想拉架的被盛怒之下的一把甩开，白金的发丝都被飞起的血花溅到了一点。

    双目赤红宛若狰狞恶鬼的公子哥不复刚刚的谈笑风生，直接用拳头重重一下下捣在钱锦云还带着玻璃渣的脸上。

    “你他妈的…！”

    那人怒吼着。

    “怎么敢这么对他！”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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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锦云鼻腔一酸，听到了自己鼻骨碎裂的声音。

    “你怎么敢的？！”

    又是一拳，打在了人体最脆弱的眼眶上。

    “你他妈的—！！”

    “找死！！”

    然后那人拽起他的衣领，完全是下死手的态度，把他的后脑勺往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砸。

    砰—————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