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2 (第1/2页)

    纳萨尼尔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了一剂抑制剂，冰冷的半透明液体顺着纤细的针管一点点推进皮下，稍缓一会儿才勉强压下小腹处那股蠢动的湿热。

    他扎针的时候，赫尔曼已经从厨房里摸出一个残留着半截燃油的打火机带给他。纳萨尼尔利落地抽出针头，用消毒棉签抹掉渗出的血珠，抬头便看见赫尔曼手里攥着打火机，那张惯常没有表情的脸上居然流露出隐隐的探究来。但他还是不开口说话，仿佛双唇紧抿已经成了习惯，与纳萨尼尔对视一眼后便极快地避开视线，只将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伸出来。

    “谢谢，赫尔曼。”纳萨尼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他接过那个小东西，试了试，发现依然能用，不由得心情沉重。

    这个局面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乔伊的死意味着他们必须离开这里，因为一旦等到埃格伯特回来——然后让他发现乔伊的失踪和房间里打斗的痕迹，无异于自寻死路。这样就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但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要放弃安妮。纳萨尼尔在内心里补充，暂时地。

    好歹这不算最差的结果。他这样安慰自己，把剩下的抑制剂包裹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再背上已经整理好的背包，一手抱起襁褓中的瑞贝卡，一手牵住赫尔曼的手，往屋外走去。

    屋外摆放着半桶汽油，是他从车库里弄出来的。为了让火势在埃格伯特回来前大到把一切都烧光，他绕着木屋泼上了一圈汽油，再沿着谷仓的方向洒了一路，最后用打火机点燃，火苗便如受惊的动物一样猛地窜起来。guntang翻滚着的热浪点燃了四周干燥的野草，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吞噬掉了汽油沿线的一切东西。

    纳萨尼尔拉着赫尔曼，坐上了当初那场公路旅行时他坐过的那辆轿车，沿着与火势蔓延的方向相反的车道行驶过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将熊熊燃烧着的农场远远地抛在身后。从后视镜望去，后方的半边天空逐渐被艳丽的猩红色吞没，铬黄火舌与滚滚黑烟飘摇着一点点消失在视野内，却依然有股无形的浓郁而刺鼻的烧焦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纳萨尼尔收回视线。为了避免直接撞上埃格伯特一行人，他们不得不驱车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而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会遇见躲藏在茂密树林中的丧尸群。纳萨尼尔只能希望自己足够好运。

    所幸，在进入一片距离城区最近的废弃小镇前，他们仅仅遇见了一次丧尸群。纳萨尼尔一见看见前方的丧尸群便慢悠悠地控制着汽车停下，锁死门窗，熄了火，再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面积足够大的黑色帆布来。随后，他蹑手蹑脚地爬到后座上，跟孩子们挤在一起，用黑布把他们三个裹得严严实实。

    赫尔曼显然没搞清楚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小狼崽在帆布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黯淡的光线仿佛柔和了那对绿眼睛里的戾气，让他忍不住笑了，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来，剥开糖纸塞进赫尔曼嘴里。

    “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在看见了活物后才会进行攻击，”他压低声音解释道，同时示意赫尔曼吃糖，“嚼一嚼。这糖很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也不知道男孩儿有没有理解他的解释。但他看见赫尔曼腮帮子动了动，如同一只往囊袋里塞了葵瓜子的仓鼠，细细地咀嚼起糖果来。于是，他轻轻地笑了笑，把瑞贝卡搂在了怀里，掖好了包裹着她的柔软毛毯。

    丧尸们从小树林里步履不稳地陆续钻出来，摇摇晃晃地沿着小路往前走。它们脚步踉跄，浑身破烂，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尸体腐烂的恶臭，吟诵般从喉咙里冒出沙哑混乱的呜咽。它们果然没有兴趣来招惹纳萨尼尔所在的铁皮箱子，偶尔有丧尸撞上车窗玻璃，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都会惹得赫尔曼警觉地抬起脑袋。直到听到那个晕头转向的丧尸的低喃逐渐远去，他才会重新放松下来，把手里攥着的彩色糖纸摊开又叠好。

    他们一直等到丧尸们的脚步声消失后，才从黑帆布下钻出来。纳萨尼尔再次启动了汽车。直到他们抵达废弃小镇时，血红色的落日已经陷落在火烈鸟群般灿烂耀眼的柔软云层中，将遥远的地平线边缘镀上一层泛紫的嫣红。日光仿佛洪水般无声地蔓延过来，用柠檬色的余晖将他们身后远去的树林一点点吞噬。

    纳萨尼尔将车辆停在一个门户大开的住宅前。油箱中的汽油即将告罄，而他们也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合适的避难所。纳萨尼尔下车前嘱咐孩子们待在车上，锁好车门，随后进了屋子查看。

    这是一栋独栋别墅，后院中将这栋屋子与其他院落隔开的绿色篱笆墙一路延伸至马路的另一头，因为无人修葺而长得格外张狂。纳萨尼尔对整个房子粗略检查了一遍，确定室内没有丧尸的痕迹，厨房橱柜中也有几份没有过期的罐头，这才回去将赫尔曼和瑞贝卡带进屋子。

    他们借宿在二楼的儿童房中，隔壁是主人家带盥洗室的主卧。纳萨尼尔进去过一趟，发现卧室里有干涸的血迹，于是干脆从房间外将门锁死，以免发生意外。所幸儿童房里还算足够整洁，一张大床足够睡下他们三个人。

    纳萨尼尔首先给瑞贝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