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5 (第2/2页)

和滚滚浓烟，接着便是一片机枪扫过的隆隆巨响。

    纳萨尼尔眯起眼睛，动了一下被男人牵制住的手腕：“现在，劳驾，能够放开我了吗？”

    乔伊用一连串带脏的字眼回答他。

    他们冲出店铺，跟着盖往来时的方向疯跑。纳萨尼尔只来得及看见爆炸发生的地方有熊熊烈火肆虐——原本用来阻挡丧尸的障碍墙被炸药撕开了一道狰狞裂口。无数枯槁瘦削的黑色人影从烧得嫣红的裂缝中拖着步子走出来，皮rou绽开的、腐烂的躯体燃烧着，澄黄火舌与它们一同发出嘶哑的咆哮，如同暴风雨覆压而来时响起的森森雷鸣。

    不仅如此，更危险的是，有人在开枪袭击他们！

    与丧尸们的嘶吼一同在他们身后响起来的还有连绵不绝的枪声，射穿被爆炸震落的纷扬尘土，在地面上烙下了成串的弹孔。他们不得不借助着街道两旁的遮蔽物躲藏着往前逃跑。有好几次，子弹接连擦过纳萨尼尔的小腿，带来一股转瞬即逝的毒辣热风，只要稍慢或稍快些便能穿透他的腿肚子。

    “这边！”盖在一个拐角处喊道。

    拐角能够有效地防止他们暴露在枪手的视野范围内，纳萨尼尔不疑有他，跟在乔伊身后冲入了转弯后的小巷中。

    然而，这条破败的街巷通向的是一堵将去路封堵得严严实实的砖墙，仅有一截铁环消防通道能够让人攀扶着直接爬上一旁的楼顶。纳萨尼尔沿着楼梯的方向往上望去，发现埃格伯特还有他的同伙们已经在楼顶架好了机枪，冲着他们逃出来的方向不断扫射，效率极高地清剿着躲藏着的敌人。

    这帮可恶的家伙大概是把他们当做诱饵放出去的。

    这伙人中最醒目的那位暴徒领袖此时恰巧低头瞥见了纳萨尼尔，那只黄绿色的独眼俯瞰着他，如同觅食的鹰鹞，甚至心情颇为愉快地对他勾了勾嘴角。

    纳萨尼尔恨恨地眨了眨眼睛。

    “快跟上来，Beta！”乔伊在喊他。

    这个方才sao扰过他的Alpha已经敏捷地攀爬到了半空中。纳萨尼尔不想过多计较，跟在他身后，埋头爬上了铁梯。盖却并没有像他们这样急着爬上梯子——他在为他们断后。他托着枪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将那冰冷的枪械放下，往铁梯走来。

    就在这个时刻，纳萨尼尔抬头，发现埃格伯特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贯倨傲刻薄的脸孔变得蓦然狰狞起来。

    “盖！快跑——！”他嘶喊出声。

    与他的怒吼一齐响起的是隔壁楼栋玻璃窗迸裂开来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撞开了玻璃，如同破开水层的鱼雷般裹挟着烈风朝他们冲过来。

    盖几乎是在埃格伯特话音刚落的同时反应过来。他朝金属楼梯这边猛冲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堪堪往上爬了几级，双腿刚离开地面，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纳萨尼尔距离他只有几米远，被这声声嘶力竭的嘶叫惊得下意识地低头往下看去——

    盖半身悬空，两只肌rou虬结的手臂死死抓住铁梯，猩红的眼睛充满了惊恐。他的身下飞快地聚集了成群的、面露凶光的变异恶犬。它们如交配期成群结队的蛇类般攒动着，每一只都呲着流着脓水般黏稠的涎液的利齿，狺狺吠叫着。盖的一条腿被咬住了，血流如注，却也没有放弃挣扎，整个人都竭尽全力往上扑腾，疯狂地蹬着腿，对着纳萨尼尔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求救。

    “帮帮我！cao——！救我！”

    下一秒，他孤注一掷，往纳萨尼尔扑过来。

    纳萨尼尔的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他的手迅速地接住了盖的胳膊，另一只手拼命攥住铁梯生锈的一节栏杆。即便如此，他整个人仍然被男人沉重的体重拉得一歪，几欲脱臼的疼痛从他的手臂传来，痛得他大叫一声，但手上却抓得更紧了。

    盖的手指几乎要抠进他的皮rou中，来自成年Alpha男性的恐怖力量更是仿佛随时要将他的手臂拧断。他的额头瞬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盖在他的下方几近癫狂地挣扎着，却又没有办法甩开一只又一只扑上来的疯狗。

    “啊啊啊——！！”

    男人的叫声绝望又痛苦。他的肚子被那些锯齿般的尖牙撕裂了，血淋淋的脏器和粘膜如同被撕烂的塑料袋般耷拉下去。血液喷溅和尸体腐烂的腥臭蓦然爆发出来，充斥了纳萨尼尔的口鼻，让他几欲干呕。

    “——都让开！”

    埃格伯特冷峻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来，接着，便是子弹呼啸而过的飒飒破风声。

    “砰！”

    枪声过后，周遭仿佛一点点安静下来。

    纳萨尼尔愣住了。

    他有一瞬间移不开眼睛——哪怕他的半张脸被迸溅的血rou和脑浆如同淋浴般洒满了。他眼睁睁看见盖的表情凝固在恐惧之中。男人双目圆睁，眉心已然被弹丸洞穿，只剩下了一个汩汩流着红白浊液的血窟窿。

    某个刹那，他感到自己的灵魂瑟缩着想要挣脱这具颤抖着的躯壳。

    然而，那份眼看着他人死在眼前的恶寒如同攀附着他脊梁的蝮蛇，覆压着他每一寸战栗着的神经，挥之不去。它冰冷残酷，又狠辣决绝，仿佛随时会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等到埃格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放手！白痴！”那声音是这么喊的，“不想死就给我滚上来！”

    纳萨尼尔这才感觉到带着咸湿腥味的空气涌入肺叶。他猛地喘了口气，松开了手。

    很快，他竭尽全力平静了下来，在被感染的野狗们亢奋的吠叫中一点点往上爬，抓住铁栏的指节却因为过度的发力而变得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