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密云不雨(四)： (第2/2页)

两位大仙，就看在小的烂命一条，实在不值得劳烦出手，求求你们就饶了我吧！」之後再更一PGU坐在地上，一面嚎哭一面开始诉苦道：「我就是个可怜人，流落在此想混口饭吃，实在没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就别再吓我了。」

    一官这下心一软，有所不忍，想来是被生活现实压迫得喘不过气，心中万般委屈，才会如此爆发出来。

    於是，一官伸手将他拽了起来，扶到一旁路边阶梯上，并肩坐了下来，再问道：「兄台今年都几岁了？怎麽还像个孩子，在地上耍赖！」说此话语气，已经温和许多，不似方才凶狠。

    这人实在不懂，一官这又是在演哪出，只能铁着脸颤颤说：「小的今年二十，一时情急，乱了方寸。」边说边把自己头上那顶，如雪花般的假发摘了下来，并从脸上撕下一张，制作极其JiNg致的人皮面具。

    小蛮这时也过来，在这人另一边坐下，她看着他年轻但却饱经风霜的脸，依旧不依不饶，严厉说道：「方寸哪里有乱，这伪装很讲究呀，演技也算JiNg湛，小nV子实在佩服，佩服！」

    此人被一官与小蛮，这麽包夹在中间，瞬间又紧张得揪了起来，一句话都再说不出口。

    一官於旁，试图缓和气氛说道：「原来兄台b我还大上几岁，该称呼声大哥才是。」

    这人听了，更是吓得连声说：「不敢，不敢，你看你这般高大，你才是大哥，才是大哥。」说时双手不断b划着，一官的魁武壮硕，相较此人确实瘦弱得可怜。

    一官按下他b划的手，接着说：「别紧张，听口音你也是泉州人，是泉州哪里的？」

    这人机灵，听出一官这是在与他套近乎，这是友善的表现，自己可能又逃过了一劫，於是赶快回说：「大哥好耳力，我是泉州南安的。」

    「南安的！」一官没想到这麽巧，接着说：「我也是南安的，我家在石井村，在海边，你家在哪？」

    小蛮一旁听着快昏过去，她对一官的真诚坦白，实在是又Ai又怕，她担心像他这样逢人便掏心掏肺，迟早要吃大亏。於是在旁侧，“咳，咳”了两声，算是给他提个醒。

    这人也对一官的毫不堤防，感到意外，但也欣喜於能遇到同乡，於是赶忙回说：「我家在梅溪边上，三梅村。」

    三梅村在北边，离得有点远，记得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去过，但没什麽特别印象，就是个纯朴的小村庄，於是便报上自己名姓，顺便也介绍了小蛮。

    此时，这人的心已全然放下，一个要对他下狠手的人，绝不会自报家门，於是他也自己介绍道：「我叫何斌，家里排行老五，年纪最小，所以他们都叫我小五。」

    「何斌？」一官复念了一遍，追问：「是哪一个斌呀？」

    何斌屈身，在旁捡了根枯枝，拢了拢阶前灰沙，於上写了“何斌”两字。

    一官看了“喔”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并接着继续问：「小五兄，来香山澳多久了？」其实一官初到香山澳，对一切都还陌生，虽说小蛮已来过多次，但他实在看不惯，她仗着熟门熟路，便颐指气使的那种模样，所以想找另一个人来打听点消息。

    何斌不知这些，但听到一声小五兄，赶忙回说道：「叫我小五就可以，这个兄字担待不起，实在不敢以兄自居。」

    一官想是自己，方才把他吓得太过，也就只连声称是。

    何斌接着说：「七八年前，我随哥哥们一起从家乡来到这里，那年在老家的母亲Si了，家中无田无产，对我们而言毫无生计。

    父亲在我三岁时，便离开家出来闯海，本想赚笔大的，能在老家置点产，没想到一出来後，便再无音讯。

    几个哥哥商量後，决定出来闯闯，一方面探听父亲消息，另一方面也找机会赚些钱，必须把生活过下去。」

    「所以你还有哥哥也在这里？」小蛮问，她那警觉心又升了起来。

    何斌却面露哀戚，摇了摇头说：「原来是，但现在全没了。」

    「发生了什麽事？」一官惊讶之余，也同表哀伤。

    何斌叹了口气，伸了伸腿说：「这事说来话长。」说着站起身来，m0了m0肚子问：「你们不饿吗？谁身上有钱，能帮我买点东西吃吗？」

    一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早也饿得叽叽叫，可是他身上只有一锭不舍得花的银子，於是转头问小蛮说：「你饿了吗？」

    小蛮当然知道一官的意思，面对这两个穷得JiNg光的男人，她也只能问：「你们想吃什麽？」

    一官初来乍到，连有什麽可以吃都不知道，於是又转头又问何斌：「你想吃什麽？」

    何斌想吃的多了，可是他撇了一眼，小蛮那张不友善的脸，只好默默说：「我们去买块面包吧！一个铜钱，就能让我们仨吃饱。」

    「面包是什麽？」一官不知道，他知道面条，知道包子，就是不知道什麽是面包，所以他问。

    「就是红毛鬼吃的一种东西，就像我们吃饭一样。」边说边带着一官与小蛮，穿行进香山澳已被夕yAn所染红，狭窄又曲折的街巷中，海风带着浓厚的盐硷味，吹拂进这些不知名的巷弄，为这城市更增添了一丝异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