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灭_拾玖 机巧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拾玖 机巧 (第2/2页)

是本人都看不清。

    “如今新幡再立,”郑远犹豫再三接过话头,和台下的谁对过眼神,“立起来的可就是宋家了。”

    “宋家可是人才辈出。”有人立马附和,“同样是前朝望族,宋家现在可蒸蒸日上着呢。”

    一褒一贬捧高踩低,就差把宋家想投诚写脸上。就这话术糊弄傻子呢。但他们看起来都干劲十足,势必要给他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

    陈禁戚不出声,席间察言观色一番,话语也越来越小声,直至完全寂静。

    “诸位怎么不说了。大好春光,不期珍筵,该畅所欲言。”陈禁戚终于放下玩了老久的杯子,抬头问道。从语气上来听似乎对满场噤声很诧异,面上来看却不然,“还是说在亭内无心赋诗吟词?不若去亭外走走。”

    气氛冷到了新点。

    “哎。”郑远站起来,抱拳笑道,“殿下莫怪,亭外多草莽野流之辈,实在有煞风景,怕是会冲撞到您。”

    “草莽野流之辈。”他轻声,“你是指应氏那种?”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抛来,破空凿风,满桌琳琅当啷响,杯盏滑落,霎时落地碎成乱琼,尖哑难听。力道之大,最后还能深深杵进桌面,银簪梢尖的红玉小珠仍在发颤,锐鸣声声。

    “……”

    “………”

    刺杀?意外?

    亭内愣了一瞬,才慌乱起来,见到高处那位的动作后又彻底没了动静。这是通感带来的绝望。

    陈禁戚甩了甩手,鲜血随动作洒了一案,又再次从伤口汩汩流出,从手腕到指尖,染红了整只右手,触目惊心。

    他低头用衣角擦了擦掌心,没有痛呼没有怒喝,甚至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好像刚刚那么大动静没发生过似的,只是将还在流血的手掩回袖中。正因为他没什么反应,让一圈人都不敢看向亭处的不速之客,偃笑息声,只能听见春风掀帘的肃肃声。

    “当然不能是指应家。”亭外传来的是女声,如此提高音量,声色还是清宛从容,“论起草莽野流之辈,席中任何一位贵人的德薄望浅都是我应家高攀不得的。”

    背后嘴人归背后嘴人,叫正主听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站在亭口的仆从互相看了看,试探地伸出手想去掀开帘子。

    “还用得着拉开帘子看?”陈禁戚终于开口,“这话都说出来了还能是谁呢。”

    仆婢立马把手缩回去,低头跪回一旁。

    “殿下,”郑远迅速反应过来,将注意力放回正主身上,殷切地要查看他的伤势,“这可要去叫医师……”

    “不碍事。”陈禁戚往后缩了些躲开,对她的发言很是在意,“郑尹长先陪我一同听听应二娘子在说什么。”

    郑远闻言脸色阴了一瞬,不得不落回座上。暗暗向席下打了个手势。

    既然主座上那两位都这么表态了,全场无人出声,忍气吞声听亭外人继续嘲讽。

    “不似郑前辈。”她继续朗声道,“何止萧敷艾荣,连敷荣都不曾有过,不知何处来的面子里子敢去说他人失势呢。”

    “是啊。”陈禁戚煽风点火,顺着她的话问郑远,“郑尹长从哪里来的底气?”

    郑远面上顿时维持不住,“殿下这是做什么?”

    这相当于借机鄙夷他位弱无名,不就意味拒绝他的投诚了么。

    陈禁戚没有回答的意思,朝清风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指示道:“礼尚往来,该回话了郑尹长。”

    “……”

    怎么前脚被人伤着了还替人家说话的。什么意思,这是要站台应氏?

    郑远咬牙,朝那处行了一礼,“可是陇西应氏的二娘子?”

    “正是。”

    他回头看了看陈禁戚,见人还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差点把牙咬碎,“方才酒酣失态,言语之间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小辈怎敢,”她颇有得理不饶人的势头,“毕竟酒后话真,郑前辈不过说说心里话,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罢了,罪何在坦言呢?小辈只是对您的言论颇有微词,实在难以理解您这顺理成章的睥睨之态从何而来,又是怎敢在门第家世上放言的。”

    郑远出身市井,少时穷困潦倒,依附了宋家才轻松点,走到如今废了不少心机气力。

    他闻言切实沉默许久,“确实是我不周,应二娘子为我座上宾客却受此折辱,属实羞愧,不日我定登门致歉。”

    帘外久久没有回音,等到仆人受令将帘子卷起才知早已是人去楼空,这么大动静吸引了不少人,此刻见帘子被撤走都心领神会默默散开。

    对应传安而言,事件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后续也不见郑远上门,不过她都当面说完那些话了,也可以当作了结。她仅仅再小小的不轻不重地在职权内为难了他几次,仅此而已。

    再然后这事早被她丢到九霄云外了,那成想会在此时再度提起。

    “是我的错。”应传安诚恳道,“…殿下想让我怎么补偿。”

    “我可没说要你补偿。但既然应知县都提出来了,好歹把当时伤我的利器给我。”

    “……那支簪子?”应传安摇头,“我并未拿回,早就不知所踪了。”

    此话一出,她看到陈禁戚看她的眼神怪异起来。

    “…怎么了殿下。”应传安回忆片刻,随后坚定道,“绝不是我推脱,情况属实。”

    “应知县现在从鬟上随手摸一支,有一半的可能摸到。”

    应传安对自己的家当可以说是一概不知,她知道抬手摸索了一阵,后知后觉地取下一支簪子。

    桂花银玉簪,玉身银饰,末端点了一颗红玉。这是那次歌楼上陈禁戚当彩头扔给她的……这么说来,确实眼熟得很。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竟然会是她曾经在清风诗会上丢的那一支。兜兜转转又回到她手上了。

    “殿下想要,为何在歌楼要扔给我?”

    “本来是想帮你回忆回忆。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连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出来。”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