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深情错付的戏码 (第1/1页)

    “哈”，周延嘉短促玩味的冷笑打破了审讯室凝结的气氛。

    他丢开余故的脸，在冷凝的空气中碾动残留着rou体和鲜血余温的手指，又往余故仅剩的破碎衣物上擦了擦。

    周延嘉站起身悠闲地踱回椅子旁，单手拎着椅背180度转了个圈。木椅翘着脚在空中划过半圈弧线，调转成面对余故的角度。周延嘉慢悠悠坐下，全然看不出刚才的失意与深情。

    “好吧，既然往日的情分不管用。那我们只能换一种玩法了。”光滑布料包裹着的两条长腿交叠，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身体后仰，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周延嘉笑意盈盈地看向余故，往日甜蜜深情的眼眸中泛出冷光。

    “哟，不演深情错付的戏码了？还没看够呢。”

    “都知道好言好语不管用了，还浪费情绪干什么，我吃饱了撑的啊。”周延嘉冲莫让尘翻了个白眼。

    余故已经呆住了，他不明白刚刚深情地爱人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周延嘉也没管他，朝莫让尘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莫让尘满不情愿地走近，弯腰凑到周延嘉的耳边。

    周延嘉耳语片刻，见莫让尘转向审讯室那面单向镜状似询问，他便也转头冲着隐藏在镜子背后的男人勾起唇角，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们在这间房说的每一个字，明炀都能听见，哪怕是悄悄话。

    “按他说的做。”明炀的话从莫让尘的耳麦中传来，卷毛青年才有所动作。他静静推开审讯室的门，将空间留给这对已成怨侣的旧情人。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周延嘉截住余故的质问，“咱们就别来这一套了。收收你那自以为是的深情吧，不过是感动自己。事实就是，你利用了我窃取情报，如此简单而已。你传递情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我的下场吧。”

    “所以咱们也索性直接一点，你给我一个答案，我给你一个痛快。好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

    周延嘉点点头，双手抱肩合上双眼靠在椅背上休息起来，审讯室里一时安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咔哒”自锁安全门被打开又合上，刚刚出门的莫让尘进来时手拎一个医药箱和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递给周延嘉，他翻看起手中的资料，这是和余故相关的所有信息，包括此人一生记录在案的所有信息，自他进入交通运输司以来经受过的所有文件，以及任何可能与此事有关的事件。

    莫让尘走近余故，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针管，吸取完药剂的注射器被他推动着呲出透明的药液。又是一针肌rou松弛剂，用来限制囚犯的攻击性。

    等待药物生效的期间，周延嘉快速浏览着手中的档案，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大致猜测，结合这份文件，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药物逐渐发挥作用，余故支起脖颈无力地低垂下去，不论怎样严刑拷打始终停止的脊背也微微佝偻。莫让尘在他的手脚扣上了精钢打造的锁链，才将穿过余故锁骨将他挂起的铁锁从刑架上摘下。

    余故立刻软到在地，除了还能思考的大脑，他身上一丝力气也没了。

    周延嘉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拍拍他的脸，“喂，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委顿在地的男人睁着眼，却没给出回应。周延嘉怀疑的目光看向莫让尘，“你该不会剂量打多了吧。”

    “放心，他只是不想理你而已。”

    周延嘉撇撇嘴，一把捞起穿透余故身体的锁链，“哗啦啦”碰撞声中，余故清瘦的身体被他拽向门口。

    “带路。”

    余故的身体被他拖拽着前行，一路上磕磕绊绊，锁骨处崩裂的伤口，膝盖、大腿，丝丝缕缕渗出血迹，沿着他们前行的道路，蜿蜒出一条溪流。

    周延嘉一边走一边介绍，丝毫看不出他也是第一次来。

    “来看看这个，你喜欢吗。”他指关节扣扣封闭的玻璃墙，示意倒在地上的余故，兴致勃勃，“cao，这可太变态了，这人犯了什么错啊。”

    屋里的男人，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拆除了，只余一颗头连着一副脊椎骨支撑着上半生。那个囚犯被挂在刑架上，复杂的管道从他的鼻腔、咽喉、下体接出，由一台巨大的复合型生命维持器掌握着他的吃喝拉撒，软绵绵的仿佛一件被挂在一家上的大衣。可他还活着，甚至可以说活的非常“健康”，因为生命维持器的液晶屏上显示着：生命指标——良好；脑活动——活跃。

    见余故依旧不理他，周延嘉五指抄起余故的头发，拉起他的脑袋，强迫他看向单元间，陪他一同享受眼前猎奇的景象。

    周延嘉指着那人的眼睛，“小鱼你看，他的眼睛还在动哎。”

    余故面色苍白的咬住嘴唇，他不敢去想自己变成这样的场面。他不怕死，可这样实在......生不如死。

    审讯室隔壁。

    监狱内全方位覆盖的高清摄像头将周延嘉三人的行动轻轻楚楚地投射在大屏幕上，包括单元房中的人rou大衣。

    于韩没忍住侧过了脸，何肆依旧面无表情冷凝地站在旁边。

    这就是于韩很少来这座监狱地下的原因，无论来多少次他也难以习惯。为何要将囚犯折磨成这种样子，审讯结束，大可以将人杀了便是，何必如此......他实在理解不了公爵和老莫的思想。

    周延嘉拖着余故继续向前，“哦这个，我刚才看过。这个也很有意思，”周延嘉捏起余故的脸，贴在他耳边道：“这个你认识吗？南明的医疗水平真的很高的，就像他，可以把你的手脚都截下来再反接回去，这样你也会变成这种脚在上、手在下的状态哦。不过到时候就要辛苦你再联系一下用手走路了。”

    “你觉得这样比较起来，是到时候被砍断手脚的我比较凄惨，还是手脚齐全的你活得更好呢？嗯？小鱼。”

    余故胃里翻江倒海，空荡荡的胃中胃酸不停翻涌，灼烧着他的胃壁、食道。他不想变成这样。

    “让我来猜猜，接受训练的时候教官教过你们被抓就要自杀吧。为什么没来得及呢，你现在是不是在这么想？”

    余故被拖着继续向前，路过一间间单元房，一张张面孔走马灯般映入他的眼底，早已失踪被判定死亡的同僚，一面之缘的合作者，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有血有rou的、没脸没皮的、有手有脚的、断手断脚的、有眼无珠的、人面兽身的......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周延嘉的声音惊雷般在他身边响起，余故无由来地打了个寒战。

    “要供养这么多囚犯，他们的生活垃圾该往哪处理呢？”

    “唔，肯定不能与公爵府的主下水系统连接，不然万一有囚犯借助地下管道逃脱，那可就出大事了。该怎么办呢？”周延嘉摸着下巴，“你知道吗？”

    这小子废话可真多，当了一路导航机器人的莫让尘没忍住在前面翻了个白眼。嘚啵一路了，要审讯的犯人就没理过他，竟然还能自顾自说下去，他也是有点佩服。

    “当然需要一个单独的污物处理系统啊，弄个化粪池就好了！”周延嘉拳砸掌心，恍然大悟道。

    余故不知道周延嘉到底要做什么，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怕就是周延嘉要带自己出来的目的了。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周延嘉不了解自己，而自己也从没了解过他。他根本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潇洒风流，却偶尔流露出温柔的周家二公子。

    他们互不相识。

    “嘶——”下体鸟笼上突然袭来的电击刺激得周延嘉瞬间腿软，险些跪倒。耳边传来公爵平静的命令：“不要废话了，我要看到结果。”

    “啧，真没耐心。”周延嘉嘟囔一声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褶皱。

    “那我们就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