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2/2页)

？」

    她摇头：「只是听过，还未曾见过。」

    我主动为她介绍：「娘娘请看，这是照相机，前边儿是镜头，底片放在这里面儿，这是镁光灯，刚才就是它发出的声音。」

    珍嫔瞧得津津有味儿，像是在欣赏什麽稀奇宝贝。

    我趁机说：「真希望有一日，臣可以为珍嫔娘娘拍一张照片儿。」

    没想到珍嫔立即说：「好啊，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拍，就在这儿拍，先生觉得如何？」

    如意阻拦道：「主子，老佛爷特意吩咐，後g0ng是禁地，不可随意拍照。」

    珍嫔满不在乎：「後g0ng是禁地，可後g0ng里的人是活人，我走到这御花园，就算出了禁地，老佛爷便奈何不了我啦。」

    如意还要劝：「娘娘…」

    蓉儿cHa嘴说：「主子，我听说这机器会噬人魂魄。」

    珍嫔数落她：「你怎会相信这等糊涂话。」

    蓉儿还要劝：「主子…」

    这时，珍嫔已经站到了澄瑞亭的台阶儿上。

    她俏皮地问我：「先生看我站这儿可好？」

    我说：「很好，请娘娘看着这里，尽量不要动身子，不要眨眼睛，待会儿我数三二一，会有一声儿响，会出一GU白烟儿，也请娘娘放松莫怕。」

    珍嫔点了点头，她看上去非常松弛自在，一点儿也不像是第一次照相。

    镁光灯又发出了「嘭」的响声儿，这一次，蓉儿没再叫喊。

    我说：「娘娘，已经照好啦。」

    珍嫔说：「你们瞧，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我说：「等照片儿洗印出来，臣一定先拿给娘娘过目。」

    她说：「我已经等不及啦。」

    我问她：「娘娘似乎对照相很有兴趣？」

    她回答：「是啊，拍张照片儿，把瞬间留作永恒，多好啊。仔细想想，人生如白驹过隙，百年之後我们终将离去，这照片儿便是我们来过的证据。」

    她m0了m0相机：「不瞒先生说，若是身在g0ng外，我还想开一家照相馆呢。」

    我说：「娘娘要是真开了照相馆，臣甘愿来为娘娘做摄影师。」

    她说：「真是如此，先生不但要做摄影师，还要做我的师傅，教我摄影术。」

    我答应着：「一言为定。」

    一盒儿明胶底片是十张，到现在已经用去了九张，这最後一张是我特意留下来的，为着一件私事儿。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我对珍嫔说：「对啦，臣刚巧剩下最後一张底片，娘娘想不想现在就试一试？」

    珍嫔大喜：「那真是好极了。」

    我说：「不过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珍嫔说：「但说无妨。」

    我向她解释：「今日如此顺利，得亏有如意公公在旁伺候，臣想为如意公公拍张照片儿，以表谢意。」

    珍嫔很爽快：「那有何难。」

    可惜如意却不给面子：「这主子给奴才拍照实在不成T统，要是老佛爷怪罪下来，奴才担待不起啊。」

    珍嫔嫌他罗嗦：「怕什麽，你不说我不说，现下又没得旁人，老佛爷怎会知道。」

    如意推辞：「这好意奴才心领了，求主子饶了奴才吧。」

    我问珍嫔：「娘娘，咱这算不算是剃头的挑子一头儿热呀。」

    珍嫔拱拱火儿：「要我说呢，这该叫热脸贴上冷PGU。」

    如意羞愧难当：「主子真是折煞奴才啦。」

    蓉儿再添把柴：「主子，若是如意公公害怕，不如奴婢找个如意公公相好儿的来陪他一起拍，也好壮壮胆儿，主子说好不好呢？」

    珍嫔撺掇着：「好啊，那你快去。」

    如意招架不住了：「蓉儿jiejie可不好乱说，求主子别再拿奴才打趣儿了，奴才不敢了，奴才拍就是了。」

    珍嫔笑道：「早这样儿不就没事儿了，快站过去。」

    如意只得服从：「嗻。」

    我说：「娘娘，底片已经装好了，光线和角度也都调好啦，请娘娘拿着这个气囊，随时可以开拍啦。」

    珍嫔接过气囊，弯下身子往取景框里瞧。

    镜头里的如意看上去像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兵儿，对着敌人的枪口瑟瑟发抖。

    珍嫔哈哈大笑：「你怎麽吓成这个样子。」

    我向珍嫔提了个建议：「娘娘，不如让臣来陪如意公公一起照吧，说不定如意公公会放松一点儿呢。」

    珍嫔乾脆地说：「好啊。」

    我原本就打算留着那最後一张底片为如意拍一张照片儿。现在，我暗自庆幸，这事儿竟变得b我预想的还要好。

    我走到如意身旁，安慰他不要紧张，同时用双手握住他的双臂。这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我不但能把他看得更仔细些，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一GU淡淡的味道。

    爆炸声儿响起，白烟儿升起，今天的拍摄计划圆满完成。

    我和如意向珍嫔告了辞，一起提着东西走出御花园的北门儿承光门。承光门外恰好就是紫禁城的北门儿神武门。我可以从这里出g0ng，不必再折回午门广场了。如意陪着我在神武门外等车。闲着也是闲着，我便和他聊些有的没的。

    我问他：「我很好奇，如意公公身上是什麽味道呢？」

    他闻了闻袖子，笑着说：「这是皂角花儿的味道。」

    我重复了一遍：「皂角花儿。」

    他说：「是的，小时候在乡下，皂角树就长在河G0u边儿上，大人们摘了树上结的荚，用温水煮出浆汁儿，拿来洗澡洗衣。如今在老佛爷跟前儿伺候，身上不能带异味儿，有钱的太监和g0ngnV儿喜欢挂香囊，奴才为了节省一点儿，便使起了家里的老法子。」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倒觉得香囊的脂粉气太重，反倒是这味道，有一GU淡淡的清香。」

    接我的马车来了，我把东西递给马夫，然後坐进车里，撩开布幔。

    我问如意：「我还有一事好奇？」

    他歪着头问我：「什麽事儿呢？」

    我逗他说：「这g0ng中果真有如意公公相好儿的人嘛？」

    他害羞了：「先生莫要听人瞎说，时候不早了，奴才该回去了，请先生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