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_我们先回家了，好吗 (第1/1页)

    听完老江指示的任务，林文羽不可思议地重复确认道：「你要我们负责新餐厅的情人节档期企划？」

    看不下去的同事笑着出声：「老江，你真的要让两个实习生负责这麽大的企划吗？虽然只是一间新餐厅，但情人节可是重头戏。」

    老江双手抱x，冷笑道：「那有什麽关系？我这叫放权，有人想要好好表现，我就给他们机会。」

    林文羽无声叹息，和h曜曦悄悄交换一个眼神，知道这是老江故意的报复。他们毫无经验，怎麽可能承担这麽大型的企划？

    但眼前没有其他退路，她迎上老江挑衅般的神情，应了声好。

    於是接下来的日子，从了解过去情人节档期的历史资料，到重新拟定新企划、决定最後方向，两人一起开始连续加班的地狱。

    为了赶时间，林文羽经常把早餐放到变成午餐，中午忙起来忘记吃时，午餐便又变成了晚餐，胃痛的毛病也雪上加霜，发作得更加频繁。

    邻近半夜的周五，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林文羽低头埋首打字，h曜曦看看时间，又看林文羽呵欠连连、头都快撞上键盘的样子，率先开口道：「今天到这边吧。」

    「可是我还没做完。」林文羽声音几乎要带了哭腔，「我还没有打完要给总监的企划介绍，怎麽办？」

    总监是老江的直属主管，因为这次计画由他们主导，报告对象也从老江换成了行销部总监。

    「我们先回去，休息好再来做。」

    「这样会来不及交企划——」

    h曜曦放轻语气：「文羽。」

    林文羽打字的手蓦然暂停，这是他第一次用两个字叫她，不是老师，不是连名带姓的呼唤。奇蹟般地，林文羽汹涌的忧虑感慢慢减缓，直到消失於无形。

    她抬起头，戴了太久的隐形眼镜乾涩粗糙，镜片刮得她泪眼汪汪，只能用力眨眨眼，狼狈地避开他视线。

    h曜曦看一眼萤幕，确定资料有储存到後，轻轻盖上她的笔电。

    「我们先回家了，好吗。」

    严重的睡眠不足让林文羽头昏脑胀，她愣愣地望着h曜曦，直到温度落在手腕，拉着她起身，她才浑浑噩噩动作。一路到搭上电梯、走出大楼，h曜曦都没有放开手。

    林文羽想起那天特殊选才的成绩刚刚揭晓，她拉着心情不好的h曜曦跑出h家，不顾一切向前奔跑。

    原来走在後面的人是这样的心情吗？好像孩子般什麽也不用担心、不用犹豫，只要跟着前面的人脚步，就能安然抵达目的地。

    他们赶上倒数几班捷运，十二点的捷运车站空空如也，只有h曜曦领着她坐下。车子才刚开动，困倦不已的林文羽继续打起瞌睡，蒙胧间往旁倒去，但头没有撞上窗户，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触感。

    她无从思考，只能感受到h曜曦没有收回垫着她头的手掌，反而轻轻施力，让她躺上自己的肩膀。

    换做平常，林文羽大概会心跳加速，但此刻她困得半梦半醒，只是迟顿地想着，什麽时候那个躲在房里的瘦削少年，肩膀也变这麽宽了？迷迷糊糊间，林文羽很快又跟着捷运韵律，陷入睡梦之中。

    不想惊动睡着的她，h曜曦一动不动，视线投向对面的车窗。无人的座位上方，玻璃窗清晰地反映出两人相依的倒影。

    他忽然有些害怕。

    他曾经习惯了一个人被困在文字的牢笼里，後来又渐渐习惯有林文羽。此刻她还陪在他身边，可是在这个寒假之後呢？在他升上大学、甚至出社会之後呢？

    他想起实习第一天林文羽没有回答他的质问，说不出她给的承诺有多少重量。这是人之常情，林文羽终究会有其他规划，不可能永远被绑在他身边。

    没有她，他还能重新习惯面对孤单吗？

    h曜曦陷入纠缠的思绪中，快到站时，他深x1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唤她起来，和她一起下了车。

    林文羽终於稍稍清醒一些，连忙问：「你跟我下来g嘛？」

    「陪你回去。」

    林文羽喉咙有些隐隐的不适，心里大呼不妙，「我好像快要感冒了，你离我远一点，让我自己回去就好。」

    h曜曦回头看她一眼，疲惫语气里多了丝极力压抑的不耐，「这麽晚走在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宿舍。」

    林文羽静下来，一直到踏进宿舍院区的大门，她才转身，「谢谢你送我回来。」

    但h曜曦一确定她走进安全区域就已经转身离开，她静静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校园茂密的植株掩去他身影。

    林文羽本来抱着侥幸心态，想着会不会睡一觉起来就大好了，但隔天一睁眼，如同被刀割般疼痛的喉咙和旋转的天花板，无情浇灭她希望。

    她生无可恋躺在床上，思考着要不要请假，但随即想到，她请假的话h曜曦要怎麽办？他连舆情报告的错字都挑不出来。

    林文羽撑着发胀的头迟缓地想了三秒，还是踏下床，脚步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找不到重心，只能扶着桌椅慢慢移动。

    梳洗後穿上衬衫和不太保暖的西装外套，林文羽一踏出宿舍大门，就被户外的冷空气狠狠扑了一脸。她打了个大喷嚏，正要走下阶梯，看见有人站在宿舍门口的大树下，似乎是等得久了，有些冷地跺了下脚。

    那人和她一样一身雪白衬衣与黑西装外套，在校园风景里显得格外突兀。林文羽以为自己病昏头了，但那个身影已经看见她，朝她走来。

    她清清喉咙，还是藏不住声音里的沙哑：「h曜曦？你怎麽在这里？」

    他举起手里一袋塞得满满的早餐，语气里有种刻意的漫不经心，「担心有人不舒服还不好好吃早餐，特别送来了，先吃完才可以去办公室。」

    最初的震惊过去後，林文羽忍不住笑靥逐开，「怎麽不进办公室再给我？」

    h曜曦微微鼓起脸颊，已经收敛一段时间的孩子气又偷偷逃出来，点亮那张总是沉郁着的脸，抱怨似地回道：「在办公室你会好好吃东西吗？」

    她语塞，h曜曦不等她邀请，迳自越过她，走进公共区域的交谊厅。现在实在还太早，整栋楼都还在安静之中，厅里更只有他们两人，把食物一一拿出，面对面坐着一起共享早餐。

    场景简直温馨家常得诡异。

    林文羽啜着温热的豆浆，一边提醒自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h曜曦只是在关心同事而已，一边却又盯着h曜曦咀嚼时把食物都存在颊侧慢慢咬的样子。

    怎麽会有人可以同时帅，又同时可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