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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07 (第1/1页)
太子战死的消息于旻安二十二年流传开来,太子是否真的身死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宁王将人在天子脚下囚禁了三年有余。 看着坐在宴席上方睥睨的庭宥帝,我不禁腹诽,万人之上九五之尊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放逐千里之外的宁国公耍的团团转? 乐奏声起,秦江最好的舞姬在宴席中央袅袅生姿,觥筹相错间,我隐约听到圣上对宁王提到了苏怀璧。 正当我准备细听时,身影摇曳的舞姬突然被一箭穿心,紧接着躲在暗处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庭宥帝齐齐护在中央。 一众臣候皆大惊失色,侍卫们纷纷围上来,混乱中宁王冲箫存打了个手势,箫存随即带着暗卫追捕放箭之人。 庭宥帝倒没有受惊的样子,仍旧面色平静地坐在宴席上方,须臾他开口道,“宁王,孤鲜少过问秦江诸事,如今看来,是孤懈怠了。” 宁王跪地行礼,“禀陛下,是臣失职。臣已派人前去捉拿刺客,求陛下责罚。” 庭宥帝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忽然抬眼看向我,“孤听闻,世子回来了?” 我跪下道,“回陛下,兄长已然回府。” 庭宥帝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孤记得,世子的箭术相当不错。”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都冒了冷汗。 宁王的表情始终没有一丝变化,他拱手道,“犬子不才,是陛下过誉了。” “过誉?”庭宥帝漫不经心地笑道,“白砚,你小时候看过太子的骑射,你认为太子的箭术如何?” 我如实道,“百步穿杨,无一不中。” 庭宥帝笑了,“白砚对太子倒是颇有赞词。那与怀璧比,又如何?” 我道,“臣只知兄长曾在骑射中险胜太子殿下。” 闻言宁王朝我投来视线,我恍若不觉,接着道,“兄长的骑射自小便拔类超群,不过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依臣愚见,兄长如今的箭术莫说是太子殿下,与臣相比也难以伯仲而言。” “哦?”庭宥帝来了兴趣,“白砚何出此言?” “陛下有所不知,兄长此次回府途中遇歹人行刺,伤了左臂经脉,府医针灸数日也不见好转。”我抬头看着庭宥帝道,“小怀哥哥现在连吃饭都要府上的嬷嬷伺候,实在……有碍观瞻。” 庭宥帝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正色道,“伤及筋脉不是小事,白砚,去把你兄长请来,孤让随行的御医看看可有什么办法。” 我拱手道,“是。” 被宁王禁足在苍山别院的苏怀璧见到我来时还有些惊讶,他起身迎我,“霜儿,你怎么……” “哥哥,舞姬遇刺了。” 苏怀璧顿时了然,问我,“陛下怀疑是我所为?” 我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下,苏怀璧听完看着我说,“别怕,我有办法。” 我为他这句“别怕”愣了下,下一秒我看到苏怀璧一掌拍向自己的左臂,很快又点封了几个xue位,手掌顿时脱了力。 他掀起衣袖,我看到他的手臂一下变得青紫,血管肿胀凸起,隐约可见白皙皮肤下狰狞的血丝。 我顿时感到一股热意直冲颅顶,苏怀璧的唇色因为疼痛有些发白,却还笑着对我道,“再过一点时间,便是筋脉损伤,御医也看不出破绽。” “……” 我攥紧掌心,闭了闭眼。 等到了宴席,御医果真看不出什么问题,庭宥帝见状只得罢了,慰问了苏怀璧几句赏赐了些良药便散了宴席。 我没有过多停留,无视了苏怀璧投来的眼神,一路回到月居别院,随手抄起一件瓷碗向地上砸去。 瓷器四分五裂成碎片的时候,我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脑海中闪过细碎模糊的片段。我在原地怔了半晌,才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我看着手里的瓷片,一时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反应,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瓷碗而已。 没错,只是一件随处可见的普通瓷器,与其他的瓷碗瓷碟没有什么区别。 后知后觉的,我感到指尖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我回想起那些片段里,年幼的苏怀璧正握着我的手对一个瓷碗描绘,而我用甜软的嗓音口齿不清的叫他哥哥。 这是什么情况? 苏怀璧在这时冲进来抓住我的手,将我手里的瓷片拿开。 我看到面前的洁白瓷片染上了鲜红,忽的想到了宁王妃,想到那个同样被染上鲜红的雪夜。 我忽然很想知道,宁王妃恨我吗? 苏怀璧厌我,宁王和前宁国公候弃我,无非是因为宁王妃的离世。 而那位名义上的母亲,对害死她的骨rou,又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霜儿……” 苏怀璧在叫我。 面前的人与片段中幼时的脸缓慢重合,七岁的苏怀璧和二十岁的苏怀璧一样担忧地望着我,眼中的情绪浓烈的像要将我溺毙。 我看着那块被血染红的瓷片,感到自己像一棵干瘪的,没有水分的枯草。 从很多年前便是如此。我汲取不到养分,却要强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深扎地底,去偷取生长在我身边的,属于苏怀璧的土壤。 我疲惫地叫苏怀璧的名字,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我开口说出那句记忆里笨拙的咿呀,只有一个字。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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