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雪时晴》_快雪时晴、拾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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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雪时晴、拾伍 (第3/3页)

光景。

    戮业静静的待在灼热的火焰之中,扭曲、变样,失去它应有的光辉和形貌,一转眼,什麽都不剩了。剑魂何在?

    「路晏。」严祁真深深吐纳,他好像曾经和谁打趣的说过,有个人说他将灵剑取名作戮业,好像在下诅咒似的,他就回话道:「下回就改名叫路晏好了。道途清晏。」

    於是,他初遇路晏又听见这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有些事在很久很久以前都注定好了。他不知这是作茧自缚,还是会有别的可能,但他终是要面对的,这最後一劫,都有他们。

    ***

    天气一天b一天暖热,严祁真的病两、三天就自动转好,反而是坚持不分床睡的路晏说要照料病患,结果自己病倒,而且症状更为严重,头发昏、流鼻水、轻咳。严祁真一样在床榻边守着人喝药,换下游仙枕给他普通的蔺草枕,亲自去外头收陷阱里的竹鼠做荤菜,满足路晏的口腹之yu。

    路晏的病好得慢,不过严祁真倒没有把他成天关在房里,由着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己则会随行左右。这座城外的山里有山犬,严祁真能役使牠们来帮忙挖池塘,事毕会给食物为酬谢。

    池塘一侧有水渠和简单的闸口,可引来附近溪流的水和鱼虾,由严祁真代为设置,路晏大方坐享其成。池塘挖好以後,试着让溪水缓缓流注其中,那日严祁真找路晏来看其成果,池塘水尚浅,不过水T已经清澈不少,水里有些小鱼虾,路晏绕着池边看,出了一身汗。

    严祁真劝道:「你的病还没痊癒,还是进屋里吧。」

    路晏已经弯腰开始脱鞋袜,回嘴说:「就是少动才好得慢。天这麽热,你让我泡个凉,快活一下,其实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啦。这点小毛病我以前根本就不当回事儿的。」

    话一讲完就光脚ㄚ跳到浅池里戏水,严祁真就站在岸上无奈睇人,任他玩了好一会儿,负手於身後转向遥望远山,思量之後还能做点布局,觅个好地点设一药炉也无不可。分神之际,些许水花飞溅到脸庞,严祁真斜睐池塘里,是路晏朝他泼水,还笑得很淘气。

    「咿嘻嘻。」路晏憋不住笑意,笑声古怪的溢出来。这时脚底彷佛有许多面条似的东西滑动,他皱眉挪开一脚觑,足弓处好像恰恰踩着什麽小鱼,黑不溜秋,还不只一尾。他直觉发出尖叫,蹦跳着退开,踉跄摔在池里,然後不顾一切扒着池边的土坡想往上逃,彷佛谁将他推入坑中害了他似的。

    严祁真没见过路晏惊怕到这模样,出手将他提出池塘,路晏一爬出坑就疯了似的乱跑,严祁真警觉他失控,自袖里乾坤出一张网将人套住。路晏一被网住就蹲着缩成一团,浑身抖个不停,抱头念念有词。

    「不要、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走开都走开。」

    严祁真掐住他肩膀,将他脸端起,出声呼唤:「路晏,是我。你别怕。你瞧清楚,我是谁?」

    路晏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脸上沾着W泥和了泪珠,哑着回应:「严。」只应了单音,好像声音都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严祁真收网,路晏腿软站不起来,他索X将人打横抱起,返回住处。路晏在他怀里,半点反应都没有,安安静静的,严祁真余光瞥了眼,不由得心怜。他施术让屋里的东西自己运作,烧水准备给路晏沐浴,趁着白天还暖和,得帮他清理这一身脏W。

    这屋里有浴室,严祁真牵着路晏到浴室,见路晏还在失神发愣,出声喊他:「该洗澡了。你不脱衣服怎麽洗?」

    路晏点了下头,有气无力哼了声,好像所有力气都为了应付刚才的恐惧而被cH0U尽。他低头开始解衣带,有些结打得太紧,严祁真从旁边小柜子里找了把玉质小觿替他解结。

    严祁真语气平缓试探道:「都不晓得你原来怕泥鳅。」

    「我不喜欢那种东西,滑滑长长的。」路晏拿过他手里的觿自己解开绳结,一件件脱光衣服,又神情恍惚往前走,故意避开严祁真的注视才将K子脱了。严祁真让他先坐在浴斛里,舀水帮他冲洗,再换过水连头发一并撮洗。

    路晏吓得不轻,几乎没什麽反应,直到严祁真要给他擦洗身T,他才挡下严祁真的手说:「我自己洗。」

    「你回神了?」

    路晏点头,拿眼尾觑他,冷淡说:「你,出去。」

    严祁真稍微抿唇,有点不悦但又放不下他一人,丢了句话说是去外头等他才走。路晏拼命刷脚底板,想把踩到泥鳅的恶心感都刷掉,又在浴室耗到水都凉了才更衣出来。但是披在肩上的长发还带着水气,严祁真又拿毛巾给他擦过一遍,两人坐在亭子里休息。

    路晏已经缓过来,背及双手展开靠着栏杆,绷着一张Y沉的脸说:「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常流行妖童、魔童的迷信。有些孩子生出来不久就会因为被族中巫师断定为妖魔转生,直接抛弃,或凌nVe而Si。我还不太会走路的时候,邻居一个jiejie就带着我逃走,她说我爹娘不要我了,还要害我,她也是被视作不祥的孩子,所以带我一起走。

    曾经遇到好人家收留,可惜对方家道中落,我又开始无依无靠,四处乞食的日子。後来的事太繁杂,我记得不清楚,有一回我被牙人卖到某户人家当自家孩子养,为了讨爹娘欢心,我尽可能不令他们失望。但招来其他妾室和孩子嫌恶,找了个道士说我是灾星,得将我送走。爹和大娘疼Ai我,起初并不肯这麽做,但没多久爹就病倒了,名下产业及生意也由於和官场一些g结而受波及,他们开始动摇。

    再後来……」

    「再後来他们由着你被欺负。」严祁真接话,语气是肯定的:「那里碰巧也闹春瘟,那些人将你当瘟神一样,按那儿的习俗将你推到坑里,还倒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其中一样就是泥鳅。」

    路晏眼神闪烁了下,面sE诧异,抬眸瞅着严祁真,听其口气不像揣想而来,说得好像历历在目。因而他也脱口问:「你怎麽知道?」

    「猜的。」

    路晏又低着脑袋,想来也是,这也没有不好猜想。他低喃:「後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日後只要是这种滑的,长又细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泥鳅,蛇,鳝鱼……」他头皮又要发麻了,双手抱x,交错掐住自己手臂,不安的弓背屈膝坐着。

    严祁真觉得这麽下去不行,这人要把自己b疯了,那些想像一时停止不了,他上前温柔搭上路晏的肩,声调极轻的唤他:「路晏,你看着我。我是谁?」

    「你……严祁真啊。怎麽了?」路晏一懵,歪头昏睡过去,被严祁真搂到怀中。他是被严祁真施法迷晕了,严祁真感慨道:「想当年吕素天不怕地不怕,而今,若非你遭遇那些,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抱路晏回寝房,替人掖好被角,坐守在一旁。天还亮着,薰风徐徐,静谧的时光里,严祁真注视着床里的青年,有一时忘我。他用手指轻拂过路晏脸庞,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想,好像路晏变得这麽脆弱也没有不好,何况本来就不是吕素,由他这麽看守着,度过这田野生活,也是不错。

    原先想给路晏炖个蛇羹补一补,以後都得避开这个了。

    「路晏,下回你要害怕,记着跑向我,知道麽?」严祁真对着已然熟睡的男子低Y,彷佛下着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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