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风月缘如露(1) (第1/1页)

    一日午後，段浪按例在城郊C练场上监督训练。他一身戎装，挺坐於马上，挺拔伟岸。

    清亮天光洒落在C练场上，为眼前众兵士整齐划一的动作，增添几分威武的神采。

    不久，一名小兵来到他座骑边禀告：「都虞侯大人，骆指挥使大人方才来了，正在兵舍内等着呢。」

    「我马上过去。」段浪一拉缰辔，驭马调头，朝後头一座矮房舍蹬去。

    那是让众兵士稍事休息，或者让将领们议事会面用的官舍。段浪驭马来到兵舍前，翻身下马，将之栓在官舍前的木桩上，卸下头盔，拎在手上，走进兵舍。

    一入内，便见骆超盘着一只腿，相当随兴地候在厅中。

    「骆大人，您今日怎麽有空特地过来？」段浪上前行了个礼，骆超挥挥手，示意他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

    「刚处理完军务文书，便过来看看。这些督兵C练之事，向来都是你在负责，如何？士兵们近来可好？」骆超问道。

    「多谢骆大人关心，营中一切甚是平稳。」段浪顺手将头盔搁在一旁，跟着坐下。

    「你此次荣升回京，也将近一年了。我知道你平时为了树立军中威严，不大与士兵们过於亲近，不过在兵营之外，适时地联络联络感情还是必要的。过几日便是满月，那日我让营中弟兄们放个假，我坐东，设个宴，找些舞nV乐nV助兴，请下面几个营长到你府中聚聚如何？」骆超抚着下颚短须，提议道。

    骆超说得真诚，若非段浪日前已经得到荀清的通风报信，只怕他也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无论骆超今日寻上自己是另有他意，抑或是单纯巧合，段浪都难免抱有几分戒心。他委婉有礼地回应道：

    「骆大人有心了。与大夥儿一起聚聚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属下府中清简，人手又不足，若要在我府中举宴，只怕招待不周，不如另寻他处如何？当日买几坛酒助兴，酒钱便算在属下头上，作为赔礼。」

    「若是人手不够，那我让几个小兵过去帮忙，需要多少人力你尽管开口，不劳烦你家里人，如何？」骆超反问道。

    见骆超坚持在自己府中举宴，段浪心里的猜测坐实了七八分，正犹豫着该找什麽理由回绝。骆超也不是傻子，见他迟疑，也知道他想必心有防备，未等他回应，遂又开口：

    「前阵子徐廷肃那事，虽说没闹得太大，但军中众人皆知，兵心难免浮动，咱们也一直没就这事给大家一个好的说法，有个机会和他们私下说说话，安稳了他们的心思，总归是好的。」

    「骆大人心意──」段浪正要开口，骆超不知是不是担心他又想推辞，索X多补了一句。

    「近日军中有些对你不太好的流言，你要知道，我这个提议也是想帮你。」说完，他便静静看着段浪，等他回应。

    骆超话说到这个份上，段浪明白自己再没有推辞的余地，面sE不动地转了话锋：

    「骆大人所说流言，属下不清楚。不过骆大人维持军心安定的这份心意，段浪已明白，若再推辞，便是不忠与不敬了。满月之夜，属下便在府上恭候骆大人，布宴所需人力，也劳烦骆大人授令予属下安排。」

    见他应允，骆超满意地微微扬起嘴角，「那好，回去我就让人拟份简单的命令，给你调度人力。至於请帖与其他助兴的陪客，我另外让人安排便可，这你无须C心。」

    骆超说着，一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来是他此行的目的已成，无须多做停留。

    「遵命，谢过骆大人的用心。」段浪也跟着站起身，拎起方才搁在一旁的头盔，随骆超走向门口。

    走出兵舍，候在门外的一名随侍小兵见骆超要离开，赶忙去将停泊在一旁的车马调来。

    段浪目送着骆超坐入马车，後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拉开车帘对车边的段浪说道：「对了，那日的宴会，大家轻松便可，有家眷的，我会准许他们带上家眷，我兴许也会带上家中小nV共襄盛举，你无需太拘谨。」

    「属下明白。」段浪应道。

    骆超满意地点了个头，示意车夫启程，段浪望着车驾缓缓驶离，眉宇间这才流露出些许苦恼。

    当晚，夜静更深，段府卧房中的声息才刚消停。

    段浪屈起单膝，半靠坐在床榻上，他的鬓边、与坦lU0的JiNg壮x膛上覆着一层薄汗，在军中束了整日的一头乌发，此时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让平时沉稳的他看来有些粗犷。

    床头搁着的一盆清水旁，萧静之未着衣裳，正拿沾Sh的巾帕轻拭着自己的身T，清冷月光从他身侧半开的气窗照入，顺着他的肌理，在他身躯上描绘出穠纤合度又不失结实的皎洁线条。

    段浪侧头贪恋地欣赏着，却一脸yu言又止。

    「有什麽话就直说吧。被你那眼神望着真受不了。」萧静之在清水盆中r0u着帕，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我在先生面前果真藏不住心思，今日骆大人来找我了。」段浪转过身，正坐在床缘，以面对萧静之。

    「怎麽？他问你了？」萧静之拧净了帕，见段浪身上出汗，便顺手替他擦起身子，又不忘探出脚尖，将床边搁着的火炉g得近些，怕段浪出了汗要着凉。

    段浪享受着萧静之难得的服侍，边回答：「他没开门见山，倒是用了个很迂回的方式。」

    「哦？」萧静之扬声，转而捧起段浪五官挺拔的脸，以手中巾帕仔细擦拭着。

    「他说要在我府上设个宴，招待几个属下同乐。」

    「他可是要带他小nV儿一同来赴宴？」萧静之笑问。

    「是。」段浪答完，还叹了口气。

    「哪一日？既然如此，那天我是不是回避一下b较好？」替他拭净了脸，萧静之正想转过身，到水盆边将帕子再拧洗一次，段浪却突然握住他手腕，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手中的帕子趴搭地掉落在地。

    「哎唷，你做什……」萧静之被他拉得踉跄，跌在他x前，正中他下怀。

    「几日後的满月那日。」段浪伸出双臂将萧静之箍在自己怀中，望着他：「可是我不希望先生回避，也不希望日後总要这麽躲躲藏藏委屈先生，我想……不如就与他们坦承如何？」

    萧静之伸出手指，猝不及防地弹了段浪额心一下，「谁跟你说躲躲藏藏是委屈我？说得好似我想昭告天下似的。」

    「唔──」段浪抚着额心，没想到萧静之还真使上了力。

    「段浪，我一直都明白这种感情不见容世间，我懒得、也没想过去改变世人的目光。我想要的是你我能长久，只要能如此，纵使低调些，对我来说也绝不是委屈。」

    「我知道先生不在意这些，可我就是见不得那些人来了，便要让你窝在房中、或者到府外走避。」段浪顿了一会，甚是慎重地说：「这里，也是先生的家。」

    萧静之觉得自己又跌入那片温柔无底的深潭中了。段浪格外认真的眼神，让萧静之明白，自己的坚持，看似T谅，其实也是无视他的心情与感受。

    自己如今孑然一身，毫无负累，不过就是汴梁城中一个不再有舞台的旦角，可段浪呢？他在军中受人重用，有着大好前程，为何就一定得冒着牺牲的风险呢？

    萧静之深思许久，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意料到的提议：「不如……我再扮一次萧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