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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两位访者  (第2/2页)
落之后的关怀暖心到令我想吐。    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难道不甘心的胖家伙又杀了个回马枪?    “门没锁。”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Poe适时显露出对陌生人的羞怯,面前的人换成好奇心旺盛的记者。    “他们就算见到那样的场景也依然三缄其口,刚才看到神父好像也在气头上,看样子只有你这提供些什么的希望最大。”    我懒得动弹,目光望着天花板,“你想知道哪些方面?”    “旧教堂的火灾起因,他下落不明的唯一亲人为人如何。”    “前一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后一个问题我无从回答。”    “为什么?”    “火灾发生时我并不在场。下落不明的叔叔热衷逃债,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    “这样。那你总有点什么想说的吧。”    对方声音甜腻,我的就没那么动听,讲述者都不堪忍受的沉闷嗓音。我思忖这如果口无遮拦就会滑向自我暴露但绝无可能治愈半点心病的对话该何时结束,想象着写着“如无必要请勿交谈”的牌子挂在诊所哪里能发挥最佳效果。从何说起呢,在前一个地方直到被传染成和他们一样才辞职来这?    “我觉得一个流血的小男孩没什么可写的。”我回答。    “要是个小女孩呢?”    这问句的确是起了点效果,如同攥住我的衣领,逼得我坐直身子正视她。    我们在彼此眼中瞧见了自己不太希望多数人看到的样子。这份萎靡在过度亢奋之后的脸上很常见,于我而言却是久违。也许这解释了初来乍到的她带给我的似曾相识,但如果我们之间的对话以那种烂俗的搭讪用语作为开场白,那我就会在开口前先掐死自己。一潭死水中投进一块斑斓的石头,涟漪绽放到极致的时候也正是它消逝的时候。    “你看起来……”    “很差,”我接过话头,“比你关心的新闻对象强不了多少。大可放心,我没有喧宾夺主的心思,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她抽了下鼻子,“测试我是否有资格写下这篇报道?”    “预设立场还是脑子空空被事件牵着鼻子走,你总得选一个。”    “那你希望我是哪一种?”    “别成为任凭他人评判的那种。通常,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就会是……”    她轻笑,“你在吓唬我。”    我毫无笑意地回望着她。    “好吧,”笑容熄灭,“我是这么想的,所谓圣痕不管在哪个部位都无所谓,真正的神迹是他流了那么多血还残命未绝,但吊着一个小孩的一口气不送他解脱,这很残忍。”    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猜想成真呢?    我扶着沙发臂直起身子,余光瞥见她包里的一个东西,差点打了个趔趄。再一看她,几缕轻烟从轮廓飘出,徐徐浮现在半空,汇聚成另一张脸,交代了萎靡的来由。    惨叫适时在耳边炸开,一声之后又是一声。    我踉跄着奔向桌子,来不及接住猛地抽出的抽屉,一声闷响炸开,里面的东西洒得满地都是。我跪到地上翻找药瓶,药片雀跃着离开狭小棺材,可在手腕的刺挠和手指的麻木的交汇下,就是没一个落在掌心。我索性对准喉咙正要往里倒,一只手伸到面前。    “这回可吓着我了。”    她夺过药瓶。一丝不属于我的温度划过指尖,带给我一个冷颤,这下清醒了不少。    换上仰视的角度,就算脚底并没有踩着细长的鞋跟,这自顾自转过身的背影也很高挑,伫立在再浓郁的失真感中,都能令其黯然失色。    她没机会长到这岁数。    “你都不喝点什么?”    我刚想夸赞她干得不错,现在可是个探视真正主角的好机会,可是我想错了,从厨房传来四下翻找的声音。    嘴还没从失真感中脱离,我听到自己艰涩地开口,“国王送给每个孩子一个花盆。”    “啊?”她拧开水龙头。    “和几粒种子。宣称谁能用它们种出最美的花,谁就能继承王位。”    她捧着一杯水停在我面前。    “但有个孩子,他浇水、施肥,使尽浑身解数,花盆里就是一点绿意都无。国王规定的日子到了,所有的孩子都涌上街头,每只手里都捧着盛开的鲜花。国王从他们面前走过,却对那些怒放的鲜花视若无睹……”    “直到他看到了这个手捧空花盆的孩子?”她递给我水杯,“我来并不是为了听这个孩子气的故事。”    我接过它,将所剩无几的阿普唑仑全部送服,扶着膝盖站直,对上虚浮而残破的脸。    “不如说,你已经知晓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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