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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何时学会放弃的 (第2/2页)

行到这一步真是再好不过了。

    最后他们三个都醉了,她没有喝很多,就如同她仅仅投入于这个项目的万分之一一样。

    在他们临醉前,她问出了他们的地址,好在为了工作方便他们租了一套房子,送他们回家方便的很。

    那次聚会后,她与大家的关系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要说感觉,应该是变得更好了吧,她这么想。

    打过招呼的她回到她的座位上,如她所料,她的工作更加清闲了——毕竟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很少有她能做的事情了。

    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会过的很快,度过最后一个月就到了要告别的时候。她稍微有些遗憾,回忆起刚加入时候的心态,小小感叹了一下世事无常。

    走的那天没有欢送会,正如加入的时候没有欢迎会一样,换做别人可能心里不爽快,她倒没什么感觉,从最开始无话可聊到后面深入的相处,她都一直知道,她只是这个项目的过客,最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除了正在守着机器等报告的徐教授,其他三个组员把她送到了门口。她给了每人一个拥抱,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些感情等不到发芽。

    之后,她大学毕业,没有继续深造,家里给找了一个银行上班的工作,虽然她不明白读了五年医科大学,作为优等生的她,为什么最终从事了这样一份工作,但她素来就缺乏反抗意识。

    有些记忆在心中淡去,并不代表消失,它只是被那个人关在一个角落里,等待着泛lAn的一天。

    就b如现在,时隔多年,她在前来办业务的人的闲谈中听到了三清科院研究所、新药、成功这三个关键词的时候,向来感情匮乏的她瞬间有些想哭的冲动。

    她匆匆找来最近几天的报纸,新药上市,果然。她匆匆浏览了一遍,鸣谢名单上除了徐教师,她没有看到那熟悉又应该算是陌生的三个名字。

    她以为是她找的太匆忙,然而静下心来,等待她的只有慢慢升起的愤怒。

    她终于发觉,她远b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乎这件事。

    她的情商大概是有些低的,但是智商却b普遍高出不少。难得想通自己的感情,便立刻行动。

    她匆匆向银行请了假,回家找出前几年用过的手机,拨出了那个从来只有拨进的号码。

    彩铃响了很久,没有人接。还有彩铃,说明至少这个号码还在用,她想也没想的,拨出了第二遍。

    这次依然想响了很久,久到她都要主动挂下了,突然彩铃终止了,显然是有人接起了电话,但是电话的那一头没有出声。

    “喂,吴yAn华,我知道你在听,怎么回事?”很多想问的团结在心里,冲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句,但是她知道,他听得懂。

    “钊的mama送别仪式在今天,新柳路,你要过来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她从电路那一端传来的他的这种声音,尤为刺耳。

    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参加这样的仪式,过来的路上她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可能又被自己推翻。这里的气氛压的她根本透不过气,遗T送别仪式的最后一项环节刚刚结束,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说就算只是做透析至少也能再撑几年么,怎么......这么快?”

    吴yAn华看了一眼远处跟人交谈的刘钊道:“他mama最后这两年就没有在做透析了,实验项目...一直下不来,透析费用太高了,做药研本就没多少钱,后来找到合适的肾源,临床试验也有了起sE,本来是好消息,就等公布上市拿到钱,我们三个凑一凑想着把肾先换掉。结果,你也知道了,他mama也看到了新闻,绝望了,是自杀的......本来就很严重的尿毒症,又吞了很多药,根本抢救不过来。”

    “那,新药的事,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组做的么,我看到徐教授也在。”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叹了一口气,不愿意详细说。她明白,作为他的授业恩师,他有多么不愿意相信是这个对他关Ai有加的导师窃取了他们小组的研究成果,间接的害Si了他朋友的母亲。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公布的是徐教授和其他几个从没出现过人的名字,若说的是怕吴yAn华他们几个资历不深不易过审,那过审之后至少用于下发的补贴不会迟迟没有消息,他几人的电话也不会一直无法联系上自己的导师。

    就如同那次突然开启临床试验的通知一样,这次几个人就和上次的她一样,并不b大众早知道消息。

    “可是,你们深入项目,怎么会不知道发布上市的消息?”

    吴yAn华深深地看了她一样,张口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想问他要怎么办,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维权,打官司,几个还未毕业的学生和业内已有盛名的老牌教授如何去b?信服度,证据,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该如何获取?他们虽然不认识,但心里都清楚除了徐教授以外的其他几个人的名字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上面。

    这是一场毫无防备的懵懂和JiNg心策划的掠夺。以他们的智慧,怕是早在看到报纸的第一刻就向刘钊的mama一样,明白了自己的遭遇情况。

    “现在不仅仅是名利的问题,这是一条人命!徐国才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刘钊等着这个钱救命他mama的命!”

    她感觉自己有些失控,一抬眼看到的却是吴yAn华眼中空寂的无奈和悲哀,一腔的愤怒不知道怎么却停止了沸腾。

    “都是医生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

    ......

    三个月以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到。

    他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想做的有很多,也正因为他们做了很多,所以他们知道他们做不到了。

    于是三个月后,他们放弃了。

    五个月后,几个人又来到了临床试验开始前聚会的KTV。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也去了。

    包间里的气氛格外沉闷,大家彼此都明白,这次相聚之后也许就不会再见了。

    之前沸沸扬扬的取证过程对于早已转行的她来说没有太大影响,但却几乎断送了其他几个年轻人在这一条路的未来。有人为没能做到而懊恼,有人为拖累大家而自责。

    而人作为一种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为了避免回忆起,而避免再见。

    大家默默喝着酒,刘钊点了一首《我的天空》在唱。

    故事可能就到这里了。她想。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

    ……

    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望不掉

    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

    ………”

    然而,她想错了。

    故事的最终却是——

    徐国才和他的“研究小组”在两年后入狱,起因是新药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后来在研究相关档案时发现其研发流程没有完全按照规定进行:动物试验期严重不足,排异现象对照组缺乏,第三期临床试验数据缺失,上市后未进行第四期临床研究......

    好在,当初徐国才把吴yAn话刘钊他们撇很g净。

    只不过几个年轻人在不同的城市看到这则新闻,却没有一个人有畅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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