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在谎言之下-4 (第1/1页)

    服务员将一份份料理送上桌，牧芮湘摆在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她平时不太在饭桌上使用手机，光是放在手边已经让余缈意外了，更惊讶的是她竟然拿起来确认，还在画面上敲敲打打像是在回覆。

    从她嘴边带笑的表情判断应该不是学校的事，但除此之外，余缈实在想不到是什麽人会让她在第一时间回覆，毕竟唯一可能的人选最近消极得很，连她去通知牧芮湘要和别的男人约会时都只有一个冷淡的「嗯」字，像是早知道这件事却无力回天，疏冷且沉郁。

    早说了磨唧下去迟早要哭的。

    余缈在内心摇首叹息。

    陆贤宇也发现了牧芮湘今日使用手机的频率b过去来得高，「在忙学校的事？」

    「不是。」牧芮湘回覆完毕双击屏幕上锁，才一面拿过餐具一面将事情娓娓道来：「是在英国认识的朋友，说要在圣诞假期时来看我，叫我期待一下她准备的礼物。」

    「真有心呢，千里迢迢来见你。」燕雪瞟了一眼再度绷紧神经的余缈，似笑非笑地接着问：「对方是什麽样的人呢？是学校的同学吗？」

    「嗯，是同学喔。是一个很漂亮的nV生，有浅棕sE的卷发和天蓝sE的眼睛，像洋娃娃一样。」小姑娘兴奋地用食指在发尾处b划，做出卷发的样子。

    余缈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一个陆贤宇还没解决就要迎来另一个外国情敌。

    除了有意无意地探寻诡谲难解的三角关系，後来几人也聊到了各自去的地方，尤其三个热Ai甜食的nV孩儿凑到一起，光是余缈和燕雪去的甜点店和圣诞市集就聊上了大半天。

    酒足饭饱，茶尽香消，仍有些意犹未尽。

    一行人准备买单离开时，月上树梢，浅星点点，夜幕已然垂坠。

    牧芮湘穿上大衣，一边向余缈二人发出邀请，「我们接下来要去看灯饰，缈缈姊你们要一起去吗？」

    「从这里走过去大概一站，在中央大道那里。」陆贤宇补充，而後露出无奈的笑，「不过就真的只是去看看而已。别人去都是去拍照，但芮湘的技术实在堪忧。」

    「不要笑啊，人都有一两项不擅长的事嘛。」她围起围巾，顺势用上头的毛球甩他。

    余缈和燕雪对视了一会儿，选择了拒绝。尽管牧芮湘已经否定，但眼前两人的互动情侣感太重，在这种氛围下答应邀约实在过於厚脸皮。

    只是余缈按耐不住，在两人走远之後拉着燕雪尾随了一小段路。

    然而在跟了片刻之後，她忽然发觉小姑娘笑脸明媚，不同於过去无数次在电话中透露出的忧伤和思念，不见一丝愁绪，又忆起方才与陆贤宇的相处模式，一GU这样也不错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吧燕姊。」她站起身，不再躲藏。

    「不跟了？」

    她看了百尺外的男nV愈行愈远，「虽然我会有点失落，但最重要的是湘湘和他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我应该祝福她才对，至於我哥谁管他啊。」

    「也是，继续等余笙太委屈她了。」燕雪盘起手点了点头，对於这个结果颇为满意，「而且余笙继续这样单着我也挺高兴的。」

    令人误会的发言吓得余缈倒退了一步，面露惊恐，「……你不会对我哥有意思吧？」

    燕雪嗤笑了声，「怎麽可能，只是觉得他那种情商低的人b我早脱单，让我心里不平衡。」

    另一边，牧芮湘二人漫步在彩灯绚烂的街头。

    逐渐接近中央大道，已经能够看见远处一明一灭的灯光，点点圈圈像是下一场光雨。

    走过大桥，下方河岸边垂挂的灯饰在河面上洒下了宝石般的光点，如同地上银河。

    牧芮湘停下前行靠近桥边，惊叹於此时壮观的景象。

    陆贤宇走到她身边，「刚才的姊姊们最後没有一起来呢，明明吃饭前一直在试探你。」

    「毕竟他们都很善良啊。」她垂眸，柔软的笑在嘴角漾开，「缈缈姊一直很支持我，也很希望我和余笙哥能在一起，但她还是会把我的心情摆在第一位，不会强迫我。她大概发现我最近和你走得b较近，觉得我是想要放弃余笙哥另觅良缘吧。」

    她没和任何人说过余笙拒绝她的事，以余笙的个X肯定也不会说，所以从余缈的角度来看是她主动离开了余笙。

    「那你有真的考虑过放弃吗？」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将一只手伸出桥外，彷佛想在虚空中抓住点什麽，但掌心里斑斓的光彩总在收束五指後尽数流逝，徒留指尖的一抹风。

    「但最近觉得有点累是真的，所以就把大部分心力转移到学校和朋友圈，暂时不去想他的事。」

    那日被拒之後她回头细想，在这段关系里一直以来似乎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用了好几年才认识到的心情，在醉酒後成了一道隔阂，她与余笙从此别过；忍耐四年不联络，想让自己在这段时间有所成长，也让他有足够的思考时间；回国後试着向他表示，他却总是以兄长的身分回应，或由着她胡来。

    「不过说是朋友圈，其实也就只有你和硕班认识的人而已。」她赧然一笑，「我以前没有手机，就和这里的朋友断了联系。」

    陆贤宇沉默片刻後转身直面她，她一抬头，便猝然撞入他流光溢彩的认真眼眸。

    感受到他的郑重，她不禁跟着站直身子。

    「如果等不到他，要不要和我试试？」

    游人散客多在大桥下的河畔赏灯，零星小贩推着车子招揽客人，相较之下桥上一片宁静，将尘世喧嚣屏除在外，唯有凛冽的北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双颊不断升高的温度却为它做了证明。

    等到意识终於归位，她立刻低下头，慌张地将手交叉档在面前。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

    她话说得磕磕绊绊，声音细如蚊蝇，听见陆贤宇的轻笑声才透过指间的缝隙去窥看他的表情。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他连声音都带上了无奈。

    「因为你小学的时候很常捉弄我玩啊……」

    陆贤宇耸耸肩，不置可否，「没办法，小男生x1引nV孩的伎俩就那些。」

    她细品他话中的涵义，半晌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彷佛刚从蒸笼出逃的虾蟹，红了个彻底。

    月明苍穹，星落江浦，风声人声在这一刻远去，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眼前的男人似乎在某一瞬间变成了当年身穿纯白校服的乾净少年。

    原来，他喜欢了她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