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的艺术_第十三章 犯规的人应当受审(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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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犯规的人应当受审(二) (第2/4页)

”邱岑歌顿了顿,眼尾一抹戏谑之意,“可惜沈老板架子太大,我已经三顾茅庐了,你还是不肯松口。”

    “视爵是设计公司,不是公关、广告、或者会展公司。”沈措暂搁了手中的工作,回了一句。

    “不用这么冠冕堂皇,你的推三阻四,是因为谭帅。”

    “你们俩真是让我为难了,”沈措笑了,“手心手背,不能厚此薄彼。”

    “倒不如撇开感情不谈,我们直接交易。”邱岑歌也笑起来,“除却以身相许,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措想了想,说,“有个女人让我很头疼。也许只有你能帮我摆平她。”

    “居然还有你摆不平的女人?那可真的令人大开了眼界。”

    “没办法,人家早已心有所属。”对摆放出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老友轻轻笑起,“她是你的superfan,狂热地仰慕着你。我甚至怀疑,她对我的挑三拣四,只因你我相识,想借机一睹真容。”Christina是视爵的一个大客户,对沈措刻意放电的忧郁眼神和所向披靡的迷人笑容视而不见,一张手绘草稿都吹毛求疵到了极点。公司里的几个设计师一起连日加班,虽然心里叫苦不迭也没办法,因为老板走得比自己还晚。

    “你可以只在这张草稿上签个名,锦上添花而又轻而易举。”这位青年画家荣归故里之后,墨宝的价值在媒体鼓吹下是水涨船高,市场上一画难求,沈措也不想难为对方。

    邱岑歌倒是大方表示:“把客户的要求告诉我,我替你重新设计一张。”

    “你?”

    “触类旁通,你可别低估了一个画家的审美力。”接过对方递来的画稿看了看,大画家微微一笑,“今天我是你的员工,就在这儿通宵达旦了。你先回去吧,明早来验收成果。”

    沈措确实是累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下位置。刚走至办公室门口,办公桌后的邱岑歌出声叫住了他,那张温润清秀的面孔此时神情严肃目光关切,他说,“沈措,路上当心。”

    “会的。”沈措笑了笑,走了。

    翌日清早,扫地的阿姨瞧见了伏在办公桌上的邱岑歌。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仅是个鼎鼎有名的画家,而且长得极为好看。所以她想走过去将他唤醒,大冬天的,可别着了凉。

    然而走近了的扫地阿姨忽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只一直摆放在公司书架上的古董花瓶,那只花瓶已经碎得四分五裂。

    邱岑歌额角的血液几近干涸,黏稠的像淌于纯白画卷的红色颜料。

    ???

    沈措结束手头重要工作赶至医院的时候,已是下午。玩high了就一觉睡到暮色四合的谭帅应该还没醒,而病房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林北声。

    林家从来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林南音。女儿失踪后,林震和姚海若把精神失常的养子送往英国,除了给予金钱,自此不闻不问。谁也不能理解十三岁少年那种为世界所抛弃的孤独与绝望,而那种只能暗自饮泣的绝望因邱岑歌的关心戛然而止。

    病房的窗帘闭实,阳光渗不进一丝半缕。年轻画家带着呼吸机,头上裹着纱布,由于颅脑受到重击而昏迷不醒。东方韵味十足的瓷白皮肤与典雅五官,他看上去像正闭眸沉睡,静好得使人不忍去打扰。

    左右逢源于官场的林北声是个很六亲不认的人,没人能让他从数不尽的会议文件和领导的殷切希望里脱身而出,连亲生父母也未必。但现在的他,面上的痛苦骨骸俱现,显得真心实意。坐于邱岑歌的病床边,以母体中胎儿的模样将自己蜷缩起来。瘦削的肩胛微微耸着,手肘支在膝盖上,十指交叠置于唇前。他轻声地喃喃重复,哥,对不起。

    甚至没有听见有人走进病房的声音。

    “林北声。”

    林北声掉过头,仰起脸看向了沈措。不再是自溺于臆想的仇恨中那般偏执疯狂的模样,迷惘与恐惧交加的面容格外纯真。沈措惊讶地发现,这双无比清澈的眼眸里竟泛着晶莹的泪光。

    与林北声重逢至今,直到这一刻,沈措才觉得自己穿过了十数年的时光,又见到了那个敏感沉默的小男孩。

    心领神会地留住脚步,他没有走近他。

    两个极为好看的男人,隔着三五步的距离,彼此静静相视。

    如果不是病床上还有一个重伤昏迷的人,这个场景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孟旖放的睚眦必报基本属于胎教不好,显然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无法容忍林北声的另有所欢,即是明知道是逢场作戏也会激发他强烈的嫉妒心与占有欲。打从那个曼彻斯特的宁静午后,对方告诉自己三个字的名字之时起,身为官二代的孟旖放就决定为这个男孩摒绝来自外界的一切诱惑。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减去体重,无数次推开向自己示好的各色男孩女孩——他本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至少是更健康的选择。对于心理疾病堪重的恋人,孟旖放从来任其取索,说一不二。但是他的爱情如同眼睛揉不进沙。

    “你们回去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于门口。

    林北声一声不吭地起身走往门外,而斜倚于墙的沈措并未动身。

    邱岑歌的父母不在北京,谭帅显然已经以其家属自居,他以一种超然平静的眼神看了自己的老友一眼,然后说,“我说的是,你们。”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谭帅对自己的不满,沈措完全可以理解。他无声地退出病房,看见林北声还坐在医院的塑料椅子上。

    “开车了吗?”

    “没有。”林北声摇了摇头,“晚一些孟旖放来接我,他出门时会给我电话。”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不太合适吧。”沈措以目光指向病房内和老婆临产一般焦虑狂躁的谭帅——这个男人有太多不怎么正面的情感急需一个地方宣泄,很显然,释放在那个罪魁祸首身上最为合适。

    林北声不再说话。

    “我送你。”口吻客气,却不容置疑。

    比起孟旖放开车时一贯的违章飙速横冲直撞,沈措严谨的驾车习惯倒令林北声很满意。他全神贯注毫无表情,除了在拐弯并道的时候会先扭头看向车后再看反光镜,其余的时间即使堵车也目不旁视。

    打开音响放出音乐。开车的人一直注视着前方延伸的道路,搭车的人则把脸别向右侧,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流动的风景。

    长久的沉默。

    道路壅塞,堵车的现象比平日更为严重。不过多久,冬天的夜雾就降临了北京城,像视膜前覆上了一层病恹恹的灰白。街边有踉踉跄跄的酒鬼,年轻的情侣依偎在一起。

    “这是去哪里?”一直心不在焉的林北声忽然意识到路线不对,开口问了驾驶座上的人。

    “我家。”沈措目视前方,停顿了几十秒才说,“那天我们只做了一半,没理由半途而废不是么?”

    “今天?”

    “他一定没事的。”车子穿入隧道,男人毫无瑕疵的英俊侧脸顿时为一片浓重的阴影吞没。“再说,就算死了,活着的人也一样要吃饭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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