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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君永世》10 (第1/1页)
那将军可谓是莫名其妙,倘若他老早便发现了自己的身分,又为何不早早把这个祸患杀了?他就不怕自己使些Y招害了全军吗? 不过,将军也真不是省油的灯,他应知道自己为何不敢在营中造出多大动静。 赵戡纵横沙场多年,脚踏屍骨,手擒亡魂,浴血而上,身系数以万计的人命,沾染了一身煞气。他已看尽人生百态,对於官场上的龌龊g结亦是了若指掌,是以年未过而立便城府深密,心绪老成萧索。故而自身的打算被探出,也没什麽可意外的,只能怪自己不够老练,竟三两下便着了他的道。 景玉原是心知自己在蛮力上必定斗不过JiNg壮的赵大将军,再者习武之人五感灵敏,突击、刺杀无疑是飞蛾扑火,後来又听得那将军有断袖之癖的传言,因此,他为求自保选用g引一招──先让人卸下心防,再瞅准时机近身行刺。 为了达成使命,他甚至做好了忍辱屈身,雌伏於男人之下的准备。 可他没想到历经一番波折後,至始至终被戏耍的竟是自己,更别提他还白白和人滚了床单! 「真是岂有此理!」景玉愤愤朝地板跺了一脚,昨夜当真是屈辱难当。 他藏在军营内的匕首、鸠酒、毒虫可都还没派上用场呢! 太失败了、实在是太失败了!这发展简直b当众杀头还惨,为何赵戡就不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呢?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只是一枚北国悉心培养的棋子,用完即丢,Si後亦不会有任何人为自己感到惋惜。因为,这就是他的命,仅能由自己默默背起的、沉重的命。更何况,那群人从未将自己视为人类看待──他是被俘虏的败类,他是被圈养的牲畜。 景玉靠在席子上,一条手臂横过面庞,掩盖住飘渺不定的视线,任由思绪肆意飞舞。灰暗可怖的过去、难堪无奈的现在、不可预知的未来……种种念想盘根错节,萦绕於脑海,又於清俊的脸上凝结成厚重Y霾,久久不散。 他静静地回想着,想着,想着,竟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已是Y云笼罩,Y沉晦暗。将哭yu哭之际,他终於发觉自己眼皮上的热度,y是把泪水憋了回去。 他明白自己能平稳活到弱冠全是侥幸,他明白自己必须为北国奉献一生,他都明白。 他本该Si了的。 可为什麽……事到如今还会心有不甘呢? 看来这场劫难是逃不过了。 他疾疾地摇了摇头,想将所有会影响自己的杂念全都抛出去,却仍是徒劳。脑子依旧不受控地运转着,彷佛要将此生从头到尾回顾一番。 「赵戡……」他喃喃念着这可恨至极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似是yu将这两个字狠狠磨碎。 其实,自己昨日在床榻上时,不小心动情了。 就算他深知投注情感是作为刺客的大忌,那颗心脏却仍然不受控制。 谁叫那双寒潭似的黑眸是那样温柔呢? 这麽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肯那般小心翼翼地正视自己。 就算知道那是赵戡将对他人的情感投注到自己身上,他还是甘愿沉沦在那短暂的幻影中。泡影倏忽即逝,但那可是他从未品嚐过的依恋。 「允儿。」他学着他的口吻,唤出了那个名字。 他嫉妒了。 凭什麽,那个允儿就能这样被一个人挂念? 凭什麽,那样冷酷的将军愿意将深藏於心的柔情蜜意献予他? 而自己呢? 什麽都没有。 就连一个可被人惦记的姓名都没有。 他哪想自称景玉啊。这个烂大街似的小倌名,连个取名由来也找不着。他有的,仅是一串代表杀手编号的数字。 思及此,覆映於眼前的积云终於不堪负荷,烫热的咸水溃堤而出,汇聚成两条小河。顷刻间,有如黑云压顶,多年以来积累的悲苦以狂风骤雨之势袭卷而来,模糊了视野与心绪,一切不再清明。 就这麽迎接Si亡吧。Si了也好,Si了就不必再受苦受难了。 北国的细作便这麽小声啜泣着,再度晕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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