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吻 (第2/2页)

别人，先不论他的动机是什麽，至少行为是善良的，结局是正确的。我常常陪着他们父nV一起跑活动，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人心善良人间有希望的招牌，很多孩子因为我得到力量，或者受我启发，被老师挖掘进入文坛。我让他们相信即使原生家庭不美满，也一样能有机会收获名气、尊重、家庭。如果我跟惠美并不相Ai，那他们还能相信着什麽？也许看似微不足道，可在绝望中的人，即使萤火即使星芒，也会不要命的相信前方有光，黑暗终将破晓。我不能毁了希望。」纪安生道，那像是咒语。

    柳虚竹不置可否。

    可人过於善良就只是懦弱。上善若水，即使是水也知道沸腾能烫人，也知道湍急能溺人。

    不争不抢，但也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

    自nVe式的扬善，不过是一种可悲自nVe又zIwEi的英雄心态。以渡人来渡己。

    可就连自己都不感到幸福的时候，又何以渡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若把穷视为匮乏、缺乏来解释，那不论哪一种贫困，在贫困之中都只要做好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不是一种自私，而是一种保护。管好自己就是一种善良。

    达者才有资格兼善，不是吗？

    纪安生太天真。可又怎麽可能忍心说他错呢？帮助一个孩子，便救赎了一点点贫匮的童年。为了早日心安理得，他必须这麽活着。

    「那麽对你而言，我也是一位情人了吗？」柳虚竹打趣问道。

    纪安生脸上一红，不晓得如何回答。

    他俩b起Ai，更像取暖。但似乎又能是Ai。

    「您夫人似乎也想跟我当情人。可以吗？」柳虚竹又道。

    纪安生愣了愣：「说什麽呢？当然不行的。」

    「为什麽？是因为她是你太太还是因为我只能是你的？」

    纪安生无法答话。

    「即使她拥有无数情人你还是应该为了偷情感到抱歉才对。除非你不Ai她。你们之间没有Ai，所以才会连抱歉都找不到理由。不只是你感受不到Ai，我想她也活的很空虚。」柳虚竹缓缓说着：「她很像空壳，有时候我看着她会感到害怕。」

    纪安生懂那种感觉。他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各种机构里，因此看过很多像周惠美那样的慈善家。他们身上会有名牌香水的味道，穿着朴素的休闲杉，开朗活泼的笑脸上有着许多裂痕，那裂缝里透出来的风是冷的。里头是空心。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表现给别人看。越高知识份子的孩子越容易出现这样的状况。

    他们会展现别人期待的模样，可实际上他们内心贫瘠，甚至不太有同理心。

    纪安生记得自己小一点的时候，约莫岁。

    他那时住的机构很小，资金也很少但里面的人是真的很善良。那时有个有钱人家的nV儿打电话说要捐助一百万。

    纪安生记得她穿得很简单，满脸笑容，一看就是很善良的人。

    她跟所有孩子拥抱，她身上很香大家都喜欢她。

    那时许多媒T争相报导拍照，她热情的亲吻每个孩子。

    可在一切结束之後，纪安生发现她忘了带走所有孩子为她做的感谢饼乾。年幼的纪安生着急拿了饼乾想追上她。

    他在不远处看见她正准备上车，身上换了一套衣服。身旁有个人正在替她拿东西。

    「真是脏Si了，一群小杂种。」她抱怨的声音并不算小，可能是以为孩子不会过来停车场：「还做了饼乾要给我，谁敢吃啊？要不是爸爸这次要参选，我才不想靠近他们那种小孩。刚刚那套衣服快点帮我丢掉了！」

    那是纪安生第一次知道，偶尔善意只是工具。善良的人很可能也只是皮囊罢了。

    可即使如此，人还是应该要善良。若不这麽想，又应该依凭着什麽为目标而活着呢？

    约好的餐厅是一家川菜馆。

    周惠美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一看见他俩她便用力挥手：「在这里！」她每个字中间都拖了长音，显得朝气蓬B0。

    「虚竹敢吃辣吗？」周惠美笑着问道，自然而然走到了二人中间。

    横越过她，纪安生望向了柳虚竹。只见他脸上早贴好了那张人见人Ai的笑脸。

    「当然。」他朝她笑，随後又佯装不可置信：「师母怎麽会不知道？」语调暧昧。

    纪安生看着他跟自己老婆tia0q1ng，心里百般咀嚼柳虚竹的话。

    他的确就连想因为那个澎湃心灵的吻而对配偶感到抱歉都找不到理由。

    周惠美的存在，依旧像是个meimei，关系甚至在他们拥有婚姻以後，变得更加疏离。

    「我很抱歉。」纪安生喃喃自语，细小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在鼎沸人声里被冲去，可这麽开口了，依旧感受不到愧疚。

    渴望得到Ai的人从来不需卑微。

    光明正大，昂首挺x。Ai应该来得理直气壮。

    可却偏偏，偏偏当人们寻找到理直气壮的Ai情时，往往都已经失去了光明正大的本事。

    道德感较强烈的人便会为了人生而抛弃Ai情，真正能让你成为你的那个人，往往不是伴侣。

    走一辈子的人，不见得懂你。

    Ai情就是有太多Y错yAn差所以才美丽。太多求之不得太多白月光又有太多蚊子血。

    没有什麽是好的，但凡开始拥有以後。

    再好也开始可憎。失去的那个再可憎也会慢慢好的，总有一天，你想方设法亲手狠狠放弃的那个，会在你心里羽化成神。人就是这麽贱。

    纪安生希望柳虚竹不会这样。他看了过去，和他对上了眼。视线越过了满桌碗筷杯盘，撞在一起，柳虚竹微微一笑。笑容里的情绪高深莫测。

    纪安生想被他珍惜。因为他说他Ai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