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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莫向尘应了，但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句话永远都不会作数。

    晚宴上莫向尘有些不太在状态，叶少蕴同他说的项目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开口问了一句:“你弟弟不是在拍片子吗？”

    “啊？”叶少蕴愣了两秒:“他拍片子？怎么可能，他和他爸最不对付了不可能拍片子。”

    “那我应该是记错了。”莫向尘按了一下眉心:“项目这些你发我邮箱，我回头看。”

    这边莫向尘没多待就和池燃提前退场了，一到家他就把季旻发给他的那部短片导出来打开看了，二十五分钟的片子很短，但莫向尘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片子很好，立意也有深度，镜头语言和试听语言都很和谐，但莫向尘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楚违和感。

    但莫向尘没多想，他最近疲惫的厉害，就回卧室休息了，床很乱，上面全是散乱的衣服，都是王诏生前的衣服，床头有一个已经被摩挲的有些包浆的木盒子，是王昭的骨灰盒。

    莫向尘蜷缩进被窝里把脸埋在早就没有故人味道的衣物里的时候才放松下来，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抬手把骨灰盒抱在了怀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话。

    “小诏我好想你啊，最近真的好累，但是不又不敢停下来。”

    “你也不来看看我，吓唬吓唬我也可以。”

    “我真的快要忘记你的声音了小诏，在梦里你也不和我说说话。”

    莫向尘叹了口气躺进了衣服堆里，就把骨灰盒抱在怀里，这样的生活莫向尘过了两年多，他对外都会说自己已婚，说自己的爱人不便见外人。也许对外人来说看着莫向尘这样只觉得悚然，但对莫向尘来说，他这一生就剩下这个盒子里的一点点挂念了。

    他早就疯了，早就魔怔了，从那天起，他活着的每一天就是如同行尸走rou。

    莫向尘在王诏刚没的那半年尝试过自杀，也是在那时候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极度不好，爱纠缠的深了怎么都断不了，就埋藏在心底慢慢的变成带有荆棘的藤蔓刺破皮肤，再把那种毒素释放进血液，让他彻骨的疼着，痛着，就如同行将就木般的赖活着。

    莫向尘电话响了，他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接通了电话。

    “喂，霍哥。”

    “莫二你要的东西我弄到了。”电话那头是他的名义上的嫂子:“你真的要用这玩意儿？”

    “嗯。”莫向尘揉了揉眼睛“不用我会疯掉的。”

    “嚯，你小子不早疯了吗？”那道声音低笑了一下“我过几天给你送回去，这事你得保密啊，你哥要是知道了得给咱俩扒层皮，妈的这玩意在黑市有价无市，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玄乎，你到时候给我反馈一下。”

    “好。”莫向尘应了。

    “嘚，不说了，你哥快回来了，我挂了。”

    莫向尘挂了电话后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医生给开的安眠药，眼下这些计量是他攒了三天的量，也只有这么多他也能睡个还算好一点的觉。

    迷糊间，莫向尘的记忆又被拉扯到了过去，那是王诏躲着他的那段时间。

    王昭那时在新疆呆了将近一个月，莫向尘就更联系不上人了，他查了那个组，定了机票但那几天北京和新疆都在下暴雪，航班全都取消了，再加上那边拍纪录片，莫向尘就是去了他在戈壁滩上也找不到人，就只能干等。

    再加上到了年末很多工作都需要交接，他也走不脱只好作罢，莫向尘还从来没这样无措过，连和那群狐朋狗友喝酒的次数都频繁了起来，甚至他都跟池燃坦白了和王昭睡了的事儿，还表明了就守着王诏一个，池燃也只撂下了一句:“你最好是。”

    “莫二你他妈的是来喝酒还是买醉的啊？”闻乐从莫向尘手里抽出酒杯，坐到莫向尘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又想你那个拍电影的姘头啦？”

    莫向尘不太喜欢姘头这个词，他妈的他连姘头都不算，撑死是个一夜情对象，人家还不愿意要他。

    闻乐看着莫向尘伸出手在莫向尘脑袋上揉了一把:“得了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什么人没有啊你真耗在那一个身上了？”

    “不一样。”莫向尘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想要他一个。”

    “人家都不rou你。”闻乐叹了口气:“莫子，你看看周围，垂涎你的海了去了，耗在那一个身上你值得吗？玩玩得了。”

    莫向尘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着闻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

    “你那是喜欢，你就是人家对你不感兴趣，你就上头，把人搞到手不出三月就腻了。”

    会吗？会腻吗？莫向尘不知道，他忽然也有点拿不准自己会不会腻，只是沉默着想着王诏不和自己好是不是因为觉得不会长久，莫向尘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出长久的承诺，他不信承诺，只想把人绑在身边，看着，抱着，不放手。

    可是人呢？人他妈都跑了！

    王诏回北京后又住回了他在门头沟的那间屋子，半年下来他身上攒的钱也够他拍片子了，这段时间好在莫向尘也没找他，王诏也放心了不少，总算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

    正巧纪泽元给他发消息问他在最近在做什么，两人聊着就约了见面吃饭。

    纪泽元是王诏在来北京待的第一个剧组认识的跑龙套演员，当时是那个剧组的镝灯灯头和灯架的螺丝老化了，晃着就掉了下来，那时候纪泽元就站在那灯下头，要不是王诏拽了他一把，纪泽元的演员之路可能早就结束了。

    也就是在那个剧组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毕尽都是当来北京，怀揣着对这座城市无限的期待和向往还有对梦想的憧憬，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很难不成为朋友。

    纪泽元和王诏找了家鲁菜馆子吃饭，两人每次聊天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从工作到生活那里都能说道一块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王诏喝了口茶水问纪泽元。

    “跟剧组呗。”纪泽元笑着:“没得选啊。”

    “我想拍个片子去投电影节。”王诏看着纪泽元:“想找你当主演。”

    “可以啊，你想拍个什么样的？”纪泽元一听来了精神:“主演诶，我还没当过主角呢。”

    “还在想。”王诏笑了笑:“还得写本子拉投资，这一天天的有的忙了。”

    纪泽元也笑，两人闲聊了一阵，晚上又去喝了点酒，王诏现在对喝酒都有点心理阴影了，他就只小酌了一点电话就响了，王诏摸出来一看，是莫向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