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M玻璃橘子 (第2/2页)

大壮头上就行。”许堂易拍了拍头顶托盘的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的程序被触发，“啊”了一声，抱怨道：“死鬼～你想累死人家啊？”

    方琦行尝试着将手上的红叶橘子放在托盘上，小机器人的屏幕上做出了模拟流汗的表情，机械音铿锵有力的说:“俺许大壮，永不为奴！”

    “这小机器人是你自己做的？”

    “对，捡的别人不要的破烂改装，”许堂易替方琦行从鞋柜里找出来一双拖鞋。

    “程序也是我自己写的。”他拍拍小机器人的头：“不过现在他就是个能发出动静的置物架，我打算等高考完了再给他升级。”

    “厉害。”方琦行真心夸赞。

    一团火红的东西从阳台的方向窜过来，停在方琦行的脚边打转，用湿漉漉的鼻头去拱方琦行的裤脚。

    是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看来路易很喜欢你啊。”一位衣着时尚的老太太走在小狐狸后面，笑着对方琦行说:“你好啊，我是小易的奶奶。”

    方琦行直起身，颔首回答：“奶奶好，我叫方琦行，是许堂易的同学。”

    方琦行生的一副好相貌，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就是那种气质温和的好学生。靠着这幅外表，他从小到大备受师长的喜爱。

    果然，老太太很高兴地挽过方琦行，直接忽略了自己的亲孙子，领着方琦行进屋

    “啊呀，我知道你，早就想见见你了。”

    方琦行那时只当老太太是看过学校微信公众号有关他的推送文章，忽视了老太太说出这句话时，许堂易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许堂易的爷爷端着刚出锅的菜出来时，方琦行已经被奶奶和许堂易拉着去隔壁那套空房看了一圈。

    “这其实原本是房子的扩展面积，被上一任房主改成了一个独立的一居室，因为我们平时用不上这里，所以当时买下来后就没翻新。”奶奶拍了拍那张有些脱漆的桌子说。

    “不过家具家电都是每年检修过的，居住起来肯定是没问题。”许堂易在一旁补充。

    祖孙二人一言一语的将房间介绍完，展现出了对方琦行搬进来的莫大欢迎，并强行邀请方琦行留下来吃午饭。

    方琦行算是知道许堂易那种随性又自来熟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热情大概是他们家一脉相承的人格底色。

    “小方同学是租到高考结束吗？”众人在餐桌落座，许堂易的爷爷美滋滋地嘬了口小酒，开口问道。

    方琦行扭头看了许堂易一眼，对方正低头剥虾，他回头说：“应当是的。”

    许堂易家多出来的这套一居室，距离一中只有五分钟的步行路程，综合来看确实是他今天见过的最合适的房子。

    “那就一个月意思意思收个一百租金吧。”许堂易跟个散财童子似的开了口。

    星城虽然不像那些一线城市一般房价逆天，但到底是省会城市。市中心省重点高中的学区房月租只收一百，这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谭。

    但是许堂易他们一家似乎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直到拿到钥匙，方琦行都觉得十分荒谬。

    许堂易看出了他的迷惑，将自己剥好的那盘虾往他身边推了推，凑近了低声耳语：“我奶奶信佛，讲究结缘。先前房子空置是因为没遇见合她眼缘的租客，现在你来了，这就当是结一个善缘。”

    他这一套理论说得煞有其事，当时的方琦行当时确实相信了。

    直到后来他不但没有在许堂易家看见任何与宗教相关的物件，反而看见了奶奶的党员学习笔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方琦行在搬进许堂易家之前暂居在白桥知家，他在返回白桥知家拿行李时看见许堂易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上是方琦行放在许大壮头上的那个红叶橘子，配文是一个撒花的颜文字表情包。

    不知道为什么，方琦行看着这条朋友圈莫名觉得别扭。

    他收起手机，半晌又拿出来，点了一个赞。

    许堂易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方琦行心想。

    他总有一种领导力，叫人不自觉跟着他走。

    方琦行很快就忘了这条朋友圈，包括那个他一直没吃的红叶橘子。

    直到方琦行十七岁生日那天，许堂易在晚自习时将他单独叫到了无人的走廊。

    那天是圣诞节，又凑巧落了初雪，许堂易的眼睛格外的亮。

    “生日快乐，琦行。”平日里这人总是跟着同学一起叫他方神，或是在正式场合直呼全名。这是许堂易第一次单独唤他的名，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缱绻与暧昧。

    十七岁的许堂易太过炽热，方琦行不敢与他对视。

    他逃避似的低下头去看许堂易递给他的木盒，里面是一个玻璃做的红叶橘子，应当是照着两个月前那条朋友圈里的小橘子捏的。

    “不算很好看，我尽力了。”许堂易有些紧张的笑着，呼之欲出的心思却停留在嘴边。

    “怎么做了这个？”

    “你和这只橘子特别像不是吗。”

    拥有鲜艳夺目的外表，却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完美的表皮之下。从不将内心的脆弱、酸涩与甜蜜宣之于口。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就像是将方琦行整个人剖开了一般。

    方琦行感觉到心跳错了半拍:“回教室吧。”

    他抱着礼物，几乎是落荒而逃。

    十七岁的方琦行别扭又固执，也并不勇敢，哪怕他的内心早已藏无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