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宫_145,粉汗湿吴绫,玉钗敲枕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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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5,粉汗湿吴绫,玉钗敲枕棱 (第2/2页)

。这对经年不见的兄弟看起来仍旧感情深厚,彼此信任。想来也是,毕竟中山王虽孤身在我外,但显然是作为皇帝最信任的人,替他坐镇铜矿,奠定基础的。不被信任,又怎么可能?

    这对兄弟之间,是这几代以来,皇室难得的和平,对宗室而言也是意义重大的。都知道此次回来之后,中山王应该就要坐镇京师,进入中枢参赞政务,成为宗室中的第一人,众人也十分殷勤热切,一时间花团锦簇,歌舞升平。

    宴后一连几天,皇帝都在宫中设宴招待弟弟,陪伴的人也从群臣后宫齐至逐渐到了重臣,宗室,近臣词臣等分门别类地陪伴。为了方便叙旧,中山王一直住在宫中,甚至根本没有回过自己的府邸。

    毕竟当年,若是没有皇帝的知遇之恩,中山王泯然众人,说不定在接连的政变和动荡中难以保全,更没有今日的名位荣耀,而没有中山王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皇帝也不能在登基后迅速地掌握军权,对外战争接连顺利,又能够放心地将铜矿收入囊中,这两人互相成就,君安臣乐,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交代,中山王在经营铜矿初期,和当地豪族,和长安世家都有过不同程度的碰撞,甚至还有先斩后奏,直接灭族的事例,而朝中局势,皇帝心意,对中山王日后的安排也需要时间来交流,所以,当数日后中山王离宫回府,谁也不知道此时乌云已经笼罩在长安城,帝王的雷霆之怒,即将开始如狂风暴雨般席卷。

    之后,朝上开始了雪花般的弹劾检举,彼此间的攻讦,诏狱,大理寺,宗正寺全部忙碌起来,而瑞香也已经养成了习惯,暂停接见请安的命妇,静静等待。

    善德长公主的驸马,晋阳大长公主的儿子下狱,全家除公主外亦被收监审讯,这并不代表放过了公主,而是给皇室中人应有的面子。除此之外,收拾了越国公放出来的那几家年轻人之后,抽丝剥茧,追根究底,越国公也被牵涉其中。

    皇帝并不准备立刻让这敢于试图玩弄自己的老匹夫授首,反而颇有兴致地玩起了残忍的游戏,准予他自辩,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挣扎。他最想要的不是尊严,不是站着昂首挺胸的以挽救新政的方式得到重用吗?

    他现在只会绝望,只会更加卑躬屈膝,然后就会发现,这一切根本没有用。

    皇帝不会折磨他的rou体,不会对他严刑逼供,甚至还要和颜悦色地鼓励他绞尽脑汁地试图逃脱合围的罗网,又亲眼看着所有敢于在新钱上坏事的人一家家被如狼似虎的中山王亲自率人羁押,捣毁,抄家灭族。

    皇帝甚至不必骂他,打他,揭破他欺骗自己的嘴脸早就被发现,只是准备让越国公绝望,然后在漫长的反复的折磨中,自己认罪伏诛,甚至盼望审判的来临。

    这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不是记仇,不是报复,只是让他罪有应得。

    随着惊动天下的案件发酵,这两年内都没有腥风血雨的朝堂一时间震动非常,人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慑,然后意识到皇帝的脾气并不是逐渐温和,软弱,而是一直将锋刃收藏。

    可龙的眼始终是看见了一切的。

    涉事的晋阳大长公主已经是暮年,求见皇后不得,只能见皇帝,脱簪待罪,口称臣妾,哀哀求饶,只为免去自己满堂子孙的死罪。鬓发花白的姑母做出如此姿态,实在是凄惨可怜,但皇帝只是静默地看着她,觉得她确实不了解自己。

    他的血亲很少,因此虽然晋阳大长公主站错过队,又没有什么香火情分,但念在她年高又很快见风使舵的份上,他并未加罪。但寿星公上吊,就是嫌命长,他也只好如她所愿了。

    涉事的宗室和公主赐死,其家人亦被废除封诰爵位,该流放的流放,该砍头的砍头。除此之外,涉事的世家或者族诛,或者抄家没入奴籍,有中山王以打仗般的雷厉风行,残忍迅捷执行,这件旧钱案从爆出来开始,只用三个月便彻底结束。

    越国公废为庶人,凌迟处死,其家亦被族诛。

    一场暴雨后,冬天已经快要来临,天气却忽然和煦起来,皇帝的心情大好,一面命韦君宜选人上来去往江淮建立钱监,专司铸币和换掉市场上的旧钱。这个钱监之后也并不打算撤掉,会很有用的。

    事发前皇帝特意押后了几日,已经办完了大公主熙华的及笄礼,盛大隆重,只是冬至宴上,命妇贵女们之间,就已经消失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风流云散,胜者始终留在宫城,留在世上繁华之处,而失败者却消失得残渣也不见,只是掖庭多了罪奴,皇宫仍然屹立。

    开始杀人之后,瑞香也就不再阻止命妇请见,因为他还要配合皇帝给不愿主动出首的人家施压,也要安抚惊惶胆小的命妇,更要团结宗室勋贵,以免产生意外的动荡,也是狠狠忙碌了几个月。

    冬至宴后第二日,皇帝在蓬莱殿,用一种略带遗憾的目光看着面前背书的景历。在景历看来,这遗憾似乎就是警告和失望,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复思考,始终想不出理由,只好用求助的表情去看一旁的瑞香。

    一家人用眼神互相探寻,只有曜华还在捏弟弟已经开始很有力的手脚。景行恩恩呀呀,声音响亮地配合曜华,瑞香见景历已经背完了书,开始坐立难安,于是叫他带着曜华和景行出去在庭院里散步,自己坐在皇帝身边。

    “怎么了?景历的功课没有错啊。”瑞香其实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决定安抚他一番,便搂着他摸一摸,亲一亲,又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皇帝被哄了一整套,虽然啼笑皆非,但还是享受了一遍,这才叹气:“可惜景历出生的太晚,否则该让十五弟带着他见识一番的。”

    瑞香扭头看了看门外还不到七岁的儿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带孩子去抄家灭族,到底算是一种摧残,还是一种教育呢?以景历未来的身份,似乎皇帝的考虑也有道理,可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瑞香又实在很想反对,不由庆幸:“他还小嘛,以后再说。”

    皇帝也不是特别失望,只是多少有些遗憾,六岁多的孩子要是看到那种场景,未必不会受到惊吓,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需要见识一番的,所以还是以后再看吧。

    他也不再提,趁着孩子还没有进来,瑞香也不会推拒,亲了一会,又抱了一会,顺手往瑞香身上的香囊里塞了一枚蜡丸。

    瑞香察觉了他的动作,摸了摸腰间,横他一眼,又在已经鱼贯而入的孩子们面前装出一副端庄平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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