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3页)

    短篇

    「糖果」

    2016/2/23~

    1.

    「来～来～小朋友…」骨瘦如柴的老人用着虚弱的嗓音呼喊。

    顶着西瓜头幼稚园中班的小男孩，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褐sE眼眸，傻呼呼的望着老人。

    老人缓缓张开手，掌心朝上，毫无血sE，惨白的感觉像是医院墙面上白sE油漆般Si气沈沈，一颗绽放着红sE光芒的糖果安稳的躺在掌心上，小男孩骨碌碌的双眼眨呀眨，喉中的唾Ye霎那间涌出，让他x1ShUn了粉nEnG的双唇，害怕一不留神口水就满溢出来。

    「胡桃？！你在g什麽！！」远处传来男孩惶恐的呐喊声。

    胡桃回过头，橘红sE的晚霞落在斜坡上，哥哥的脸庞被Y影笼罩着，他从斜坡上快速走了下来，伸手将胡桃抓到自己的身边，一脸不悦的瞪了一下胡桃，两人便转身朝上坡处走去。

    爬坡的路上，胡桃不时回头，而胡云也顺着弟弟的视线回头看，老人依旧站在原处，掌心朝上的举着，夕yAn余晖落在後方的老旧看板上，「柑仔店」。

    但，这间店很奇怪，外头并没有投零钱的零食贩卖机，也没有看到任何摆放五颜六sE饮料的冰箱，饼乾糖果冰淇淋，各式各样应该属於「柑仔店」的东西都没有，就除了老旧且布满蜘蛛网的招牌与穿着灰sE破旧衣物的老人，他的衣摆随着微风飘动在半空中，旁边有一颗巨大的榕树，空气中有GU甜腻的香气，两人不发一语的离开老人的视线。

    2.

    「笨蛋弟弟！下次不可以趁哥哥不注意的时候乱跑，知道吗？！」胡云像老妈子般一边唠叨一边将微波炉里的白sE瓷碗拿出来，胡桃漫不经心的点头。

    两眼瞪着电视机里头的卡通，米老鼠正开着火车要去接站在路边的唐老鸭，餐桌上摆了两盘青菜，一盘Jr0U，胡云用抹布捧着飘着袅袅白烟的瓷碗朝餐桌走去。

    「如果mama下班回来找不到你，那我要怎麽办？」胡桃只是点点头，不发一语，眼睛紧盯着萤幕，深怕漏掉每一个画面。

    饭後，厨房传来碗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兄弟俩站在流理台前洗着餐盘与碗筷，虽然胡桃踩在小凳子上，但他的头也只有跟哥哥的肩膀同高，「欸！你很故意喔！用泡泡弄我！」，胡云说着，一边把脸上的泡泡擦掉。

    晚上九点十分，房间透着橘hsE的光影，一盏台灯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胡云帮弟弟把头发吹乾，「哥哥你看我今天有没有很勇敢，洗头的时候没有哭内！」

    「有啊～等mama下班，我再跟她说你长大了，现在洗头都不会怕，也不会哭了呢！」胡云说。

    当胡桃安稳的熟睡，棉被随着x膛微微起伏，红润的两颊像是水蜜桃般稚nEnG。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而母亲才刚回到家，门口传来钥匙串铿锵的声音，本来埋头在书桌前写着作业的胡云抬起头，露齿而笑，因为终於可以见到母亲了。

    他雀跃的走到门口，准备迎接母亲，没想到当门一打开，空气中传来一GU浓烈的酒气味，mama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走进来，身後站的是每次只要母亲喝醉都会护送她回来的男同事，一根闪着红光的香烟挂在嘴角上。

    「胡云，mama就麻烦你了，我要继续回去收拾店面。」语毕，他便转身离开前廊，留下瘫软无力的母亲坐在门台前，空气中依旧飘着酒气与香烟的味道，耳边传来母亲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今年国小五年级的胡云，一直都是个懂事且坚强的小孩，因为生活贫困，在父亲往生之後，母亲便一肩扛下家中的生计，虽然职务是海产店的外场人员，但母亲希望可以多销售一些啤酒、洋酒来增加自己的奖金，所以总是会陪来用餐的大老板喝酒，每个礼拜总有几天会喝到这样不省人事。

    胡云将一条热毛巾敷在母亲的额头上，一个橘sE的小水桶放在旁边，以免母亲临时要抓兔子。

    「mama～你知道弟弟今天洗头的时候没有哭喔！很勇敢耶！」胡云笑着对熟睡的母亲说，但眼底透着是无奈与哀伤。

    他知道要当一个照顾弟弟的大哥哥，因为母亲总是这样对他说「胡云，你是个大人，所以你要记得，不论弟弟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代替mama保护他、照顾他，不然mama一个人要工作，还要照顾你们，这样我会分身乏术的啊！」

    「mama，分身乏术是跟忍者一样，会有很多个分身吗？」

    那时候的胡桃还认真的以为mama的工作是忍者，每次想到这边，胡云总会噗兹笑出来，眼眶不知道什麽时候泛着泪光，他看着墙上父亲的遗照，笑容宛若冬季探出的暖yAn般迷人，母亲总说他跟他爸爸小时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好多回忆回荡在耳边，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处，落在地板上。

    夜深了，胡云依偎在母亲的旁边睡着，他甚至忘记帮自己盖上棉被，只因为他把家人看的b自己还重要。

    然而，总是在照顾弟弟的他，有时候多希望没有胡桃，因为这样他就不用一直去学习勇敢，也不用去照顾弟弟，而且也可以跟母亲撒娇，他真的很想当一个普通的小孩，而不是mama口中的大人，但往往这念头一出现的时候，胡云就会赶紧把这恐怖的想法丢出脑袋，甚至质疑自己怎麽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母亲不只是需要他，也希望弟弟能够平安长大。

    3.

    胡云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微弱的沙沙声，迷蒙的双眼缓缓张开，他看到弟弟站在窗边，外头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木质地板上，床头柜上的电子钟，闪烁着红sE的字样「03:26am」，母亲安稳的睡在床的一边，冷气机发出运转的声音，排风口缓缓排出冷风。

    「我是在做梦吗？」胡云心想。

    胡云缓缓坐起身，一双脚丫子悬在空中，眼前的胡桃动也不动的站在窗边，似乎外头有什麽东西x1引着他，「胡桃？你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