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 (第2/2页)

是这幅画。第一次是帮他找充电器的时候，在他们的公寓里。

    卓可盈感觉到浑身的筋骨正在迅速膨胀互相挤压着骨缝，呼x1时的气息都在微微发颤，她赶紧把相框放回原处。

    相框的正后方放置的玻璃罩击溃了她最后一线，是一束琉璃茉莉花，她留下的项链和手链绕在花束底部。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情人节，孟言川送给她的礼物。卓可盈从来没有见过用琉璃这样的特殊材质做成的永生花，永远不会枯萎衰败，永远都保持着晶莹剔透的柔美姿态，逃离所有尘俗静静的待在玻璃罩里绽放。

    “如果要用一种花来形容你，那就是茉莉。”

    跟她一样纯净洁白，馥郁醇香。

    “你知道茉莉的花语是什么吗？你是我的生命。”

    我愿意把生命里所有的美好以最虔诚的姿态双手奉上献与你，你就是我的生命。

    她不知道脑子里凌乱的千思万绪意味着什么，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窒息的环境。她闷头跪在纸箱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把扯开密封的单面胶。

    卓可盈再次冻住了身子，低垂的睫毛下滑落了两颗咸津津的眼泪，滚到嘴角处悄无声息的化开。

    g涸枯竭的破旧喷泉被按下了开关，汹涌的水cHa0冲破堵塞的管道，毫无章法的肆意溅洒，一时间蓄满了整座洼池，泛lAn成灾。

    不是猫砂，是孟言川在大四那一年来回往返北海和应天的高铁票。

    她走的那个暑假，往返车票日期隔了整整两个月。开学后的每个周末、国庆节、寒假一个月、清明节、五一劳动节、端午节。毕业后的往返间隔日期越来越长，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

    每一张车票都被完好无损的保存好密封在相簿里，每翻一页她的心都被钝刀扎的更深一寸。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合照不多，全被打印出来塞进了这个秘册里。

    在阖家欢乐暖洋洋的辞旧迎新夜里，卓可盈逆着月光坐在昏暗冰冷的角落里一遍遍的自nVe。眼泪断了线般一颗颗掉落在塑料薄膜上，她不知疲倦的用手背一点点擦g。反复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所有的动静停滞在相册的最后一页。

    孟言川穿着学士服站在礼堂门口的单人照卡在最顶部，她从异国他乡发给卓帆的毕业照被他卡在正下方。最底部的区域，是空的。

    她再也绷不住了，捂住眼睛崩溃痛哭。怎么压都压不住情绪的激荡，内疚自责缠绕着湍急Ai意疾风骤雨般毁掉了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面具。太沉重了，根本兜不住这般迅猛的疯狂。

    在每个难熬的日日夜夜里，他b自己更煎熬。哪怕当时说了那么重的话去恶意中伤他，孟言川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找到她。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没有动摇过分毫，但看到这些沉甸甸的证据时，卓可盈本来就破碎不堪的意志坍塌了。

    她哭到气噎堵喉，有种急X发病的错觉，连带着五脏六肺都被剧烈的喘气震的刺痛。卓可盈堪堪扶住床沿，哆嗦着手指解了三次的锁屏才点亮屏幕。声声嘶哑竭力的啜泣声立T环绕在b仄狭小的空间里，她捂住了x口点开了孟言川的对话框滑到未读消息的第一条。

    【是不是我爸发现了b你离开的？我回去问个清楚，你等我，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要出国我不拦你，但为什么一定要分手？我想了一夜都没想通，我们不是说好了你遇到事就要告诉的我吗？】

    【衣服也不要了吗？项链手链银行卡扔我床头柜上算个什么事？家里所有东西你都不要了？也包括我是吗？】

    【你九月才开学，现在是在北海还是在哪？我去找你，行吗？】

    【我在你家楼下，但我不会上去的，就跟第一次来北海一样，我会在大厅一直等你。】

    【你能给我爸通电话，不能回我一条微信？】

    【开学了，公寓我不会卖的，你要是回来，这儿还是你的家。】

    【生日快乐，悠悠。记得吃草莓蛋糕，但别点蜡烛了，你不会用打火机。】

    【降温了，l敦才3度。出门戴口罩，别冻病发了。】

    【新年快乐，悠悠。我和李崇明一起去放气球了，天使街会点灯，你去看了吗？不知道我们俩相隔万里许下的新年愿望，会不会重合。】

    【想知道吗？我不想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我想让你早点回国，早点回到我身边。】

    【你快春假了，会回北海吗？】

    【保安每天晚上陪我聊天，他说他在你们小区g了六年了，他儿子b我们小一届，在北海师范上学。我跟他说，住在你们楼上的那个犟种高考的时候也吵着闹着要上北海师范，被我掳回应天了。】

    【新春快乐，悠悠。】

    【李崇明说分手的恋人会把情侣头像换掉，你一直不换是不是就说明我们没有分手呢。】

    【小寒把你送的窝挠坏了，我给它绝育了，现在安稳了。】

    【毕业了，我决定去北海定居了，等你回来。】

    【今年的生日愿望，想你早点回国，早点回到我的身边。】

    【我爸托人给你带了布洛芬，是不是生理期疼的吃不消？布洛芬这个药不能老吃的知道吗？你说的对，我们根本没法异国恋，你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给你带了点当归，水烧开了关小火煮十五分钟，别大火煮水容易g。】

    【生日快乐悠悠。】

    【在三亚拍摄，看到落日了。海滩边的冰沙店在放夏天的风，我想起以前意识到喜欢你的时候是在高三校庆。】

    【温柔懒懒的海风，吹到高高的山峰

    温的风山的峰，吹成了山风

    为什么你不在

    问山风你会回来】

    【新年快乐悠悠，一样的愿望，想你早点回国，早点回到我身边。】

    【还有180天，你就毕业了。我在北海买房了，主卧还是留给你，和应天一样的装修，你喜欢的。】

    【毕业了你也不回国吗？你真的，我Si你手上了。再等等，等我把户口迁到北海就能办签证了，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