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与他的士兵_身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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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 (第1/1页)

    今天在处决犯人,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枪响罢了。

    那群人,也会这样子处决像自己母亲那样的人吗?

    蛰虫没有多想,他与瑞颂再溜了一会,在太阳落山前回了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庭教师换了,换成一位年轻有活力的女士,她好似一头小绵羊,不戴眼镜,身着格子长裙,常带阿舍尔去野外读书。

    她说青年应该要多呼吸新鲜空气。

    别墅,作为唯一可以招待政要官员的地方,接待别得频繁起来。

    报纸上也没什么好消息,战况并不乐观,反而异常艰难。

    秋天将要过去,敌军兵临城下了。

    那座城是首都:切诺尔斯顿。

    改造营一点点的空了——犯人渐渐被火车拉上战场。

    征兵宣传送到了门口的信箱里,第一个拿到它的人不是蛰虫。

    所以当蛰虫看见餐桌上的离别信与空无一人的宅屋时,他着急忙慌地奔向火车站。

    他的alpha就站在站台上,而火车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

    几乎是不顾一切,蛰虫冲上去抱住瑞颂。

    “老婆?”瑞颂完全没想到蛰虫会赶上时间,在等待火车的时间里,他是那么希望蛰虫来送行,又那么希望蛰虫无法来火车站。

    omega的拥抱伴随一阵冲力,瑞颂差点没站稳,蛰虫死死抱住alpha,他的alpha。

    “活着,回来。”蛰虫在爱人怀里说。

    他终于还是忍住眼泪,他怕瑞颂留下来,他又怕瑞颂再也回不来。

    “我会的。”瑞颂回抱住他,在蛰虫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战况愈发悲观,首都被占,就好像给了这个民族当头一棒,比冰雪更冷的是国民的心,敌军残暴的罪行令人发指,在首都公开抢劫七天,无数人的血rou葬身冰雪之下。

    没有人能够再若隐若现的炮声里睡得安心。

    不出一个月,蛰虫手上拎着行李箱,带着阿舍尔,一同坐上前往扎尔鄂刻的火车。

    那位女教师也去参军了。

    站台上,是面色憔悴的费兰德,见到蛰虫,他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他的行李带他去往住处。

    灰色道路上,所有人都把脸深深埋在领子里。

    国祸当头,哪怕是三不管地带的扎尔鄂刻也无法置身事外,它终于与全国所有地区同调。

    军火送到前线去,年轻人送到前线去,医疗包送到前线去,医生送到前线去……大家都疯了似的往火车上投掷物资,只盼着它们能够在战场上有所用,为自己的亲人,恋人送去温暖。

    去吧,去向那不知道结局的前线,去向那无法预料的明天。

    蛰虫捐出了所有他当时购置的药物,阿舍尔加入了青年预备军,费兰德的兵团也是隔个几天便有一批雇佣兵向兵团请假。

    这一请,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omega也可以参战了。

    他们可以加入雇佣兵,已非正规军的方式乘上前往展现的火车专列,与正规军队一齐作战。

    瑞颂走了,女教师走了,阿舍尔也走了。

    在经过多个日夜的商榷,费兰德松了口,蛰虫的名字终于上了雇佣兵名单。

    凛冬将至,寒雪铺满整片苦难的大地。

    零下三四十度,白茫茫的世界。

    雇佣兵会单独行动,但大多数时候会与正规军合作,拧成一股绳,蛰虫在狙击部队里头,他枪不离手,就连队里的alpha都对他一个omega另眼相看。

    一个难得的平安夜,战士们升起一小搓篝火,围坐着互相取暖。

    不知是哪位思想的人儿吹响了笛子,被战事消磨了精力的人们跟着笛子的节拍拍起手,幽幽女声从人堆里传来,情绪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

    蛰虫锁在角落里,只是一个人擦拭他的老式步枪。

    脚步踏地,一个女兵牵着一位护理员,来到中央宽阔地,就这音乐升舞动起来,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故人。

    目光倾注在二位女子身上,女兵舞姿曼妙,那位护理员则努力跟上她的舞步。

    蛰虫看着她,她的身体与数十年前婚礼上的蓝色炸群重合——她是阿湫。那位护理员倒是个生面孔,估计是她临时起意勾搭上的。

    渐渐的,人群sao动起来,有人也携手伴侣或者战友,将气氛炒到高潮,就好似临死前的狂欢,这里的人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相见,或者会在地底重逢。

    一些人开始往脸上浓妆艳抹,最后的狂欢,下一次能够如此撒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忘记曾经,忘记身份,忘记军衔,忘记一切的一切,就让所有的希望与绝望在篝火堆里一同消失殆尽!

    温度还在下降,这个生于冰雪的民族好似垂死挣扎的棕熊,皮毛是沾满冰渣,热血洒下,染红一大片冰雪,他嘶吼着与敌军进行殊死搏斗。

    敌军没有经历过如此高寒的环境,也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死磕。

    就在一座雪山之下,敌军惨遭滑铁卢。

    雪山的原住民都是宗教信徒,他们无一不跪在雪山神庙感谢神明的庇佑。

    或许,敌军真的惊动了雪山之上的神明。

    情况自雪山大捷开始好转,一寸土地一寸血rou,他们一点点将被侵占的土地夺回来。

    蛰虫见过瑞颂几次,都是在军队合作的时候。

    他们倒真像一对老夫夫,不似一般情侣会面时的热烈亲昵,反而是看见对方倍感心安,蛰虫会倚在瑞颂身上,看着火舌跳动,瑞颂则安静的翻动火堆里的土豆。

    他们会互相询问近况,然后在离别时紧握对方的手告别。

    见过对方,便愈战愈勇,他们的背后是他们的爱人,是他们为之厮杀的祖国。

    最危急的一次,他们双双被困于一座破旧工厂中。

    弹尽粮绝,蛰虫的手已经僵了,嘴唇发紫,连枪都握不了。瑞颂冻裂的手掌把蛰虫搂在自己怀里,颤抖着祈求对方不要睡着。他们的肚子里只剩下还未融化的冰雪,刺骨寒风似刮刀,一下下削着他们的脸庞。

    意识游离迷糊,蛰虫眼里好似蒙上一层雾,他微微张开的嘴再也说不出话,人仿佛静止在瑞颂的怀里,直到再也看不见。

    醒来时,身边的医护告诉蛰虫,是一位浑身是血的alpha把他送过来的。

    瑞颂带着与死亡擦身而过的自己,在茫茫大雪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人呢?”蛰虫脸上满是着急,翻身就要下床。

    “你疯啦?你不能动!”医护上前按住他,“你们是两口子吧?那个alpha也死活不在床上好好呆着!”

    “他还在这吗?”蛰虫眼睛湿润,他多么需要见见瑞颂,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昨天跟部队走了。”医护见患者平静下来,一边叨叨着一边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战争都要结束了,伤员还是要好好养伤,还想着冲前线,真是的……”

    捡回一条命,但是他的腿脚落下残疾。

    再次会面,是夺回切诺尔斯顿后,众将士在首都欢庆,他们二人在欢呼的海洋里奔向对方。

    蛰虫用着残疾的脚,一瘸一拐,险些摔倒,瑞颂上前拉住他把他拽入怀里。

    四周嘈杂一片,他们的世界按下静音键。

    这一刻,他们的心汇在一起,紧紧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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