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湖(你想怎么比，咱就怎么比...) (第3/3页)

呢子大衣，她穿略显老气了点，但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她所能达到的，物质方面最好的衣着了。

    陈思雨掐指一算，周五下了班，她准备去六国饭店的，一是抢强生，二是天冷了，她和轩昂都需要一件棉衣，她攒了票的，想抢一件只有六国饭店有卖的，苏式呢子大衣，给轩昂也要弄一件棉衣，没时间。

    还有个小姑娘，耳朵贴在领导办公室的门上，正在竖耳倾听。

    其实关于要不要被调到总空去，她也想的，可她也无能为力。

    冯慧虽然住在破庙里，但肯定没挨打。

    于是俩人吵的不可开交，连着吵了两三天，愣是没吵出个结果来。

    曲团说：“可以啊，正好陈思雨也可以跳《红色娘子军》，我们这边也正好换个新面孔，再搭配上《学雷锋》，观众反响应该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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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又实在不想芭蕾艺术在国内就这样慢慢凋零，消亡，就难免哀声叹气，愁眉不展。

    跳舞的女孩子大多心高气傲，而原来，大家都是师傅带徒弟，只有师傅退了，才会让徒弟登台，李倩自己就被师傅压了好多年，直到师傅心满意足不压她了，她才能出头的。

    重活一生，她，除了跳舞，就想美美儿的享受人生。

    龚小明一听更乐了，说：“要这样的话，让你们团的李倩先去一个月吧，她可是大角儿，正好帮我们团吸引点观众吧，我们最近因为被思想委占了几次场子，观众都不来了，急需一个名角儿刺激一下。”

    但平常她好歹还服从上级，今儿倒好，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市团目前只有两个大角儿，也只有两部上得了台的剧。

    看得出来，陈奶奶怕儿媳妇现在被斗的生不如死，想让她提早去看看。

    曲团面色已经很难看了。

    因为这丫头仗着自己技术好，又是首席，从不把领导放在眼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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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小明正好一低头，正好儿，挨了女儿一豆子。

    歌舞团的房子有暖气，冷梅又是知识分子，屋里满满的书，小院儿里，落了霜的最后一茬菠菜正在等待收割，十只小鸡儿在窝里唧唧咕咕，瞧那肥肥胖胖的样子，过年时就能吃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可是总空的首席，领导们居然想把她调到市歌舞团的草台班子去跳，却把陈思雨调这儿来，顶替她？

    关于要不要放陈思雨去总空，孙团和龚小明持不同意见。

    孙团是个爆脾气，龚主任再吵吵，他干脆拍桌子：“有本事去总团找大领导，让他们来找我，否则你就别想我放人。”

    正好迎上大肆shopping完回来的陈思雨，她顿时咧嘴，哇一声哭出了声。

    宋小玉磕磕巴巴，把她妈凶她的话跟陈思雨转述了一遍。

    家里头，轩昂的琴是她在教，而女儿宋小玉，是跟着徐莉在学芭蕾。

    所以她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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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陈思雨估计，冯慧的处境，应该没有传说中那么差。

    大家都是女同志，也都是文艺工作者，为了艺术的传承嘛，她要试一把。

    摘了帽子说：“她要比不赢我就想拿走我的首席，我立刻打报告，退伍，我不干了！”

    莫名其妙被老妈一声吼，宋小玉给吓一大跳，噤了声，乖乖出门了。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你哭啥？”陈思雨问。

    捡起李倩的帽子，掸掉灰尘递过去，她说：“你想怎么比，咱就怎么比。”

    她受不了这个气，径自进了领导办公室：“曲团，许主任。”

    为了能把陈思雨推销出去，龚小明去了之后，先不说明来意，一直磨蹭到快下班，瞅着曲团和许主任都在办公室时，这才赶紧打电话，让陈思雨快马加鞭的去，一起商量换角一事。

    只是不好开口。

    更何况她从不注意节食，要不是陈思雨天天追着屁股喊，就要成全国最胖的喜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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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倩一听，简直奇耻大辱。

    而目前的大环境是，文艺工作者们，一旦不够优秀，没有机会登台，就必须下乡去参加劳动，她也不想自己的朋友们下乡去劳动。

    文工总团和部队文工团，每年为了国家大剧院的汇演名额而争的不可开交。

    “李倩，只是一个月而已，我们也是为了所有演员的发展考虑。”她说。

    本来她准备提前开溜，先去牛棚看一下冯慧，然后就美美儿的跟冷峻去约会，看电影的。结果领导一个电话，她得立刻赶往总空。

    陈思雨一听，就知道龚小明是在为了她能不能去总空而心烦。

    曲团同意让李倩去市团一阵子，其实也是想煞煞她的性格。

    遂说：“奶，周五我没时间，周天我再去吧。”

    关于换角一事，许主任还想再思考一下，但曲团觉得挺好，而且她把龚小明的办法又延展了一下，说：“就不固定换谁了吧，毕竟在我们团，不是谁都能上台的，但在市歌舞团可以。到时候一个月抽调一个演员过去，工资表就照着陈思雨的发，虽然低一点，但可以锻炼一下登台！”

    而一旦她俩演的不行，唱的也不行，《白毛女》观众太少，《娘子军》的刘茉莉一个人撑不起一个舞团，那么，市歌舞团很可能会被裁撤，或者跟歌剧团，话剧团归编，到那时，歌舞团可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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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老太太记挂着思进，怕自己走了思进没饭吃，再加上因为内退一事，陈刚也特别消沉，怕自己不在，儿子和孙子万一出啥事，老太太就非闹着，当天晚上就回家了。

    孙团的意思当然是不准陈思雨去，毕竟徐莉年龄大了，跳不了了，赵晓芳虽然可以挑大梁，可自己还是个新人，带程丽丽那么个笨蛋加刺头，带不出来的。

    进了冷梅家，陈奶奶的心又宽慰了点。

    第二天是周六了。

    好容易出门了，还悄悄回头，拿颗豆子打轩昂。

    市歌舞团不比部队歌舞团，要深入各个军分区巡演，所以编制多，人也多。

    本来陈思雨想留奶奶住一夜的。

    龚小明跟孙团不一样，没那么大的官瘾，她是个艺术家，眼看在目前的政策环境下，各种本该百花齐放的艺术正在逐渐消亡，不想任由芭蕾舞在国内断代，干脆也不跟孙团掰扯，直接去总空找许主任和曲团商量。

    别的组的人纷纷在往外走，但芭蕾组的小姑娘们全聚在排练室门口。

    目前总空看上陈思雨，是因为看上了她独创的《学雷锋》系列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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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回她买的毛线多，给自己织了个开衫，乘下的线给轩昂打了一件毛衣，还给奶奶也打了一件毛衣，如今天冷了，正好给她。

    因为看守坏分子们的，都是原来虞永健的手下，他们在发现文斗更能让臭老九们改正思想错误后，就不使用暴力，不武斗了。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既然调人不成，何不像轩昂说的一样，换一下角儿呢。

    走到跟前，陈思雨故意咳了一声，那小姑娘立刻转身：“嘘，她们正在说陈思雨呢，让我再听会儿。”

    领导们越说越高兴。

    要大领导们发现有优秀人材，歌舞团不说自己留着，却要送到部队文工团，肯定会气的跳起来，龚主任当然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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