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1/2页)

    两人躺在床上，如今床中间已不再隔着一层被子，蒋柏挪近季修，黑暗中他看不清季修的模样，只能大致看清一个轮廓，季修夜视能力好，借着洒进屋子的月光，当然能看到蒋柏在看着他，但他也没有出声。

    最终蒋柏在他下巴上轻轻印上一吻，缩进他怀里沉沉睡去。

    季修勾起笑，眯上眼，搂住怀中人。

    季修此时有些头疼，这几日是农忙时刻，稍大点的孩子都被叫去帮忙收割水稻了，家里小的孩子也没人照顾。前几日村长就上门请求季修帮忙照看，季修以为自己能够游刃有余，但是今日屋子里漫天的哭喊声，让他清醒认识到自己前几天的过度自信。

    有十几个孩子，都是三四岁的年纪，自早上被送来以后，就嚎了一上午，还有两个孩子哭着哭着互锤起来，又边哭边打，季修拉开两个幼崽，一手抱一个哄着，哭声由远及近，此时双耳旁都是哭嚎，他真的觉得头都要炸了，“别哭了！”他故作凶狠地喊了声，怀中互殴的两个人被吓的止住了哭叫，愣了一下，嚎叫得比之前声音更大了。

    他不理解，这些小孩怎么这么能叫，他四岁时就知礼仪、熟背诗经，五岁可作诗，怎么眼前这些小孩话都讲的磕磕巴巴，动不动就哭！

    孩子的父母都准备好了午饭，到了午间，季修就摆在桌子上，让他们吃饭，“吃饭饭！”嚎了一上午的孩子也累了，就乖乖坐着吃了几口饭，不知哪个小孩说了句“爹娘不要我们了。”原本安静的屋子瞬间又响起嚎叫声。

    蒋柏来送饭的时候看到双眼无神、生无可恋的季修，不由噗嗤笑出声，“柏柏，你来了！你先看着，我去吃饭。”季修犹如看到救星，借着去吃饭让耳朵清净一会。

    蒋柏看着季修走路带风的背影，不由又觉得好笑。

    季修提着餐盒走到离屋子很远的地方，才觉得耳根子清净起来，松了口气，慢慢吃起来。

    等他吃完午饭，硬着头皮走回院子，被院子里欢声笑语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嚎了这么久的小孩，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哄好了。

    看过去，他们正在玩游戏，蒋柏扮老鹰，正故作凶猛要去抓他们，后排的小孩紧紧抓着前面小孩的衣领，笑着尖叫着跟着跑，很是开心。

    季修便站在旁看着，放松的同时又不无黯然的想到，他从未玩过这种游戏，也不知道他幼时一般大的孩子都在做什么，竟是这样的么。

    “轻远！”蒋柏注意到他，朝他招手，“过来一起玩呀！”看季修没有回应，他回过头，蹲下，对着幼崽们慢慢说“想不想夫子来玩。”“想！”幼崽们大喊，有的松了手，走过来扯他的手，大喊“夫子一起玩！”

    “好。”

    幼崽们玩累以后，被安抚哄着入睡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屋外草丛中传来蟋蟀的叫声，初秋白日还是骄阳似火，云朵层层叠叠的浮在空中，蓝白映衬。

    蒋柏哄睡最后一个孩子后，目光转而寻找季修，季修正站在窗边，他轻轻走到季修旁边，季修察觉到身后来人，回了神，朝他笑了笑，用气音道“都睡着了？”

    他点点头，季修又道“辛苦柏柏了，原本这是我的责任。”“不辛苦。”他摇摇头也用气音小声回答。

    季修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里笑意都盛出来，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转过头默默看向窗外。蒋柏还在回想轻远方才的眼神，他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追随季修的身影，在季修回到院子时他就注意到了，哪怕在和孩子们玩游戏，他也分出心神去看季修。他看到季修站在一旁，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到悲伤中，眼神中有着难言的悲伤和期待以及犹豫。

    日常相处中，轻远偶尔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人还是眉眼弯弯，嘴角含笑，但他很明显的感知到季修的不开心，轻远却总是不和他说，把他当成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自己明明也可以是很好的倾听者……他也想了解轻远的过去，想他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他的画中仙不该为俗事所烦扰。

    幼崽们醒来后，也都接受了被送到学堂的现实，意思的嚎了两嗓子就停下来央求蒋柏带他们去玩。

    “现在外面太晒了，我们晚点再出去好不好？”幼崽们不依了，张开嘴又有大嚎的趋势。

    “从前山上有只小虎崽，名叫虎娃。虎娃很依赖mama，饿了要叫娘，困了要叫娘，出门也要紧叼大老虎的尾巴。”幼崽们都被故事吸引了，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张着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抬头看季修，季修看成功哄住了，继续往讲下去。

    蒋柏也坐下来，托着腮听季修的声音，平和温柔。

    等到月亮挂在山头时，忙活了一天的村民们才匆匆过来接走幼崽们，幼崽们依依不舍的跟季修和蒋柏道别，“明天见。”

    锁上门两人才往家走，皎月悬在枝头，晚风拂面，吹散了身体的疲惫，脚上踏过落叶，发出吱吱的声音，季修不由得想起初遇蒋柏也是这样的场景，他跟在他的身后，踩着落叶发出声音。

    没想到当初毫无交集的人，会因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而让两人羁绊加深，或许再倒流时空，让他做选择，他还是会留下蒋柏。

    “柏柏，那时候为什么跟着我呢？”两人一路无言，快到家时，季修突然发问。

    蒋柏苦恼地想了想，他不明白季修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认真的思考了。并不是万事万物都能溯因，选择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