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4-3｜在那一页等你 (第1/1页)

    周五的午後天sEY沉，像是有人悄悄把太yAn调暗了一格。

    最後一节课结束时，窗外的风把落叶卷进教室，飘进走道，再被风扫到角落。

    林知夏正在收书包，顾行之走过来，朝她晃了晃手机：「要一起走吗？补习前我想先去对面超商拿点东西。」

    「好啊。」她笑着点头，动作熟练地把笔记本收进包包，拉好拉链。

    他们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出教室，一边聊着今天课堂的练习题，一边分享各自的重点整理。两人的脚步节奏一致，语调也不再有最初的拘谨，偶尔还会不约而同说出一样的词，然後对看一眼，笑出声来。

    那笑声柔软自然，就像她曾幻想过的某段高中日常。

    但当他们走到楼梯口时，林知夏的余光，瞥见了走廊的另一侧。

    沈川正站在窗边，手cHa在口袋里，头微微低着。风从侧门灌进来，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他站在一片静止的光影里，没看他们，也没有移动。

    她脚步顿了一下，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回头看他。

    而就在那个瞬间，沈川忽然抬头。

    两人视线相撞的一秒，他没有露出惯常的坏笑或调侃的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林知夏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顾行之已转头催她：「走吧，再晚就没位置了。」

    「喔……好。」她低下头，快步跟上。

    但那个眼神，却像一枚书签，深深cHa进她心里未完成的那页，完整了。

    晚上的补习班人声鼎沸。她坐在顾行之旁边，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他正在解一题数学题，她却一直盯着自己的便条纸发呆。脑中反覆重播的，都是沈川那一眼。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接受留言者「可能是顾行之」这件事。

    那样的误会曾像一层温柔的迷雾，笼罩着她，也保护着她。她选择不拆穿，彷佛这样就能拥有那份不被打扰的安静。

    但那个眼神——她无法忽视。

    那不是他看任何人的眼神，也不是任何人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跟笔记本里，她感觉到的他一模一样。其实，已经有很多蛛丝马迹指向沈川才是留言者了——那些看似无礼的对话、留言者的叙事还有字迹。全部都在对她说，沈川才是留言的人。但她总是不愿意去思考，应该说，当她把留言者投S到顾行之身上後，她就不愿意去思考任何可能。

    而沈川今天的眼神，让她整夜难以入眠。

    隔天早晨，她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笔记本封面上，多了一张便条纸。

    上头只有短短一行字：

    「如果有一页你不小心翻错了，会想回去找吗？」

    笔迹熟悉，是那一贯乾净的笔触。

    她的手指缓缓摩挲那张便条纸，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那张纸没有署名，没有上下文，就像是被刻意放在那里，等她不小心翻到。

    而这一回，那种感觉真真切切。那不是一段「角sE之间」的互动，而是一个人，真实地、以他的方式，站到了她的世界里，就跟笔记本里的他决定翻篇，对她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一样，他选择踏出那扇门，与她碰面。

    她紧紧握住那张纸，第一次，不再是靠直觉猜测，而是开始想要找出真正的答案。

    沈川写下那句话，是在前一晚。

    那天自习结束後，他一个人留在教室，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窗外路灯打进来的光影，斜斜落在桌面。他的手边摊着笔记本，封面被翻得有些卷角，里头还夹着几张她没回的纸条。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等。但那天午休，他亲眼看见林知夏与顾行之走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像是早就习惯了彼此的脚步。

    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是怕被拒绝，而是怕她在没有得知真相的情况下，就选择走向另一个人。

    他知道她还没准备好，也知道现在不是最适合表白的时间。但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如果她真的翻错了页，那他想——起码也让她知道，故事里那一页，是有他的，那个主角，是他才对。

    纸条写得b他预想的更快。

    「如果有一页你不小心翻错了，会想回去找吗？」

    写完後他读了好几遍，想像她看到这句话的模样。是皱眉？还是沉默？还是，会记起什麽他曾说过的语气？

    沈川没有把纸条放进便当袋，也没夹在原本对话那一页。他选择把它放在笔记本的封面上，像是一种介於「开场」与「悬念」之间的姿态。

    他想让她知道，沈川，终於决定走进这个故事里。

    那天早上，他特地b平常早到。教室还没坐满几个人，他站在林知夏的桌前，把那张纸条贴好，又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对着那张纸默默说话。

    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本想多写几句，但最後什麽都没加上。

    因为他知道，再多的文字，也b不上他亲眼看到她那天回头时的眼神。

    回到座位後，他没再看她那边。即使她进来、坐下、翻开笔记本的那一刻，他也只是低着头，假装自己正在画重点。

    可他的耳朵b平常更灵敏。

    他听见她的书包拉链开了，听见笔记本被翻开时的轻响。他甚至听见了那张纸条被cH0U起、被摊开的那个声音。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

    接着，他什麽也没做，只是紧握着手中的笔，在讲义上重复画着同一条线，画到笔尖快断了。

    他不敢回头。他不敢看她的反应。

    但他知道——她看见了。

    放学时，他留在教室最後一个离开。林知夏那天没有像往常一样跟顾行之一起出门，只是慢慢收着书包，像是在等什麽，又像是在想什麽。

    他路过她座位时，本来想说什麽，但喉咙像被什麽卡住，最後只说了句：

    「天气要变了，记得加件外套。」

    很普通的提醒，像朋友，也像路人。

    但他知道，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神不再只是模糊不清的信任。

    她有一瞬间，像是想问：「是你吗？」

    而她没说出口。

    他也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默默回应了：

    「如果你愿意翻回来，我就在那一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