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2页)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轻灵的蝶翼上一闪而过的鳞斑，我也在日复一日的寻常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完成之前那家公司的委托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之前一个中途放弃的项目，又起了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虽然这么久没有再关注过相关的东西，但当我再次拾起当初的摊子时，竟然完全不觉得陌生，甚至更加坚定了想要把它做出来的决心。

    这天中午，我发完邮件，忽然接到了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

    是负责照顾沈意母亲的陈姐。

    她说话带着一股乡音，又因为心急火燎语速极快，乍一听我差点没听明白。

    “宁先生，你知道小沈的mama，她不晓得怎么搞的嘛，悄么声的就说不做化疗了，也不想开刀子了。那个牛脾气，拦都拦不住啊，她自己收好行李就打车回家了。我刚刚给小沈打电话，他也不出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去劝劝她啊？”

    我又问她沈意说什么了。

    她回答：“小沈就说了句知道了就给我挂了嘛。”

    我一直也没问过沈意家里的事情，有些摸不准沈意的态度。

    按说他之前那么辛苦地打工，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应该是挺孝顺的。可这么久了，他却很少去医院探望他母亲，平时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一个，都是靠陪护联系才去医院处理一些必须由他出面的事情。

    这本来就是沈意的家事，我踌躇片刻，最后也只能回复陈姐一个相同的“我知道了”。

    我打算等沈意回来再问问他。

    但这天沈意回来得特别晚，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疲惫得像一张辗转多次的纸钞，衣服上还有零星酒气。

    他抬起头很勉强地对我笑了一下。

    “你不是不喝酒吗？”我纳闷地扶着他。

    他把外套脱掉，像条被暴晒了一周的鱼，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跟我妈一起喝的。”

    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她说什么了吗？”

    “嗯……”沈意偏头看我，“说她明天会去医院。”

    沈意眼神迷瞪瞪的，半天才动作。

    他翻过身来，把我的手放在他心口。

    “宁辞，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一下，“她……很好，不怎么温柔，还会跟着我和宁彦一起闯祸，我做的所有事情她都觉得有意思。有的时候我爸觉得我不争气想揍我，她就会跟护小弟一样护着我，还带我去吃我爸不允许的汉堡和炸鸡。宁彦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一样，有的时候都拿她没办法。”

    沈意看着我，“你一定很爱她，你刚刚想起她的时候，笑了一下。”

    “嗯。”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所以她因为事故去世的时候我哭得挺惨的，没有人可以再护着我了。”

    “那之后我经常想，会不会就像我爸说的那样，我应该在她活着的时候把事情做得更像样些，像我哥那样优秀可靠，这样她就不会在弥留之际还担心我以后的生活了。”

    “宁辞……”沈意有些慌乱地起身，轻轻抱住了我，“你很好，她那么爱你，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我回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

    “那你呢，沈意？你今天为什么喝了酒？”

    沈意沉默一会儿，把因为酒精而发热guntang的脸贴在我颈侧。

    “她说讨厌我，治疗很痛苦，不想活了。”

    我不知该如何言语，没想到沈意的母亲会说出这种话。

    沈意却好像已经习惯了，流畅地把剩下的话也说出来。

    “我告诉她，如果她讨厌我，更应该花完我的钱再去死。”

    “沈意……”

    “我没事。”他松开手，虽然有些失望，但没有太过悲伤，“我很早就猜到了，只是我不问她不说，所以都装作不知道而已。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但她对我并不算差。”

    不该让沈意说这些的，我有些后悔了。

    但我又有些想不通，沈意的母亲如果这么讨厌他，又怎么会一直支持他，甚至在他大学毕业后还继续提供深造的学费呢？

    翌日我去了一趟医院，想去看望一下沈意的母亲。

    走进病房的时候，她正在吃医院的营养餐，吃了几口就把勺子放下了。仔细一看，眼眶深陷，面色蜡黄，整个人瘦得快脱相了。

    “罗阿姨您好。”

    她看见我，没什么表情，我就把带的水果递给陈姐。

    陈姐体会到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善解人意地把餐盘收好去了房外，说等会儿再洗点水果给她吃。

    “有什么事情吗？”她缓缓开口，“你这种有钱人，没必要跟我扯上关系吧？”

    我们确实没有过什么交流，就连结婚的时候，她也没有来过。

    “阿姨为什么这么说，您是沈意的母亲，我看望您不是很正常吗？”

    她有些不耐烦，“这种话跟沈意去说就行了，没必要在我这儿演。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赶快说。”

    “好吧。”陈姐说的没错，这还真是一个牛脾气。

    “其实我过来只是想问问您，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沈意，他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吧？”

    她讽刺一笑，“这么急着给他来出气，你很喜欢沈意吗？”

    我语塞，思考半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