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程现-相逢 (第2/2页)

大恨、就此不共戴天了。

    这么多年过去，程现接到李念的电话，突然灵光一闪，把自己给呛着了。

    当年怎么都不敢想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几个月过去，剧组终于杀青，程现也终于做好心理准备。那人十几年都没换过号码，打个电话过去很快接通。他直接报了时间地点，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干脆地应下。

    理智上来讲，程现其实没什么把握，毕竟毫无证据，支撑他的只是一种预感。

    那家伙，或许是演得太像，装得太好，才能这么多年，不露一丝痕迹。

    他深深地叹气，猜错了也没关系，他向来脸皮厚，不怕表错情。都这把年纪了，他只怕错过。

    程现久违地站在镜前仔细梳妆打扮。当初把李念拐上贼船的时候，他刚满四十没多久，如今也还能算是一枝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年轻的时候总把自己往成熟了捯饬，老了倒是有闲心装嫩。不错，这件衬衫还挺显嫩的。

    楚明奕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程现起了心思。他察觉到这份感情是在一个中午，他在剧组拍戏，程现不让他吃外面的东西，天天给他送减肥餐过来，自己拿过属于他的那份盒饭去填肚子。那时候楚明奕很喜欢减肥，因为可以和程现一起吃饭。他正学以致用，用程现教他的套路来挖苦这位“老师”本人。程现翻了个白眼，懒得回击，大口地嚼着浸饱了菜汤的米饭。楚明奕感到胸口发痒，非常想要戳一戳程现鼓起来的腮帮子。

    然后呢？程现可能会咬这根不知好歹的手指，毕竟他一直以“牙尖嘴利”着称。

    但在现实里，楚明奕克制住了欲望。多年后回想起来，叹口气，无边无际，全是后悔。他该当时就行动的。

    程现的性向无需试探——虽然他本人对此三缄其口，但架不住私生活实在太过高调。何止性向，连床上的偏好都能打听出来。但同样显而易见地还有那条原则：他不碰手底下的艺人。准确地说，他不和有工作关系的人zuoai。

    楚明奕就是因为这个提出解约的。他想，那之后或许就能找个机会表白。

    但事情被他搞砸了。按照报纸上的说法，他在这个时候解约，是对公司的背叛，是对经纪人的侮辱——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这样的舆论风波之下，楚明奕也不敢直接上去挑明心意。他只能等待，等待，把自己磋磨得软弱而悲观，翻来覆去地猜测程现的想法，越猜越怂，越想越伤心，自顾自地绝望。他到底是不够聪明。

    再后来，他觉得自己是心思淡了，埋头演戏，很少想到程现。直到拿了影帝那一晚，几口香槟让他心跳如鼓，回忆起两人一同畅想这一刻的那个晚上，大半夜跑去程现家门口蹲人。不幸的是，真被他蹲到了，跟程现一起回家的男人当晚没走，第二天早上也没走。程现出门上班之后，他懒洋洋地出来，丢了垃圾，骑着自行车去买菜，中午又带着便当盒往程现的公司那边去。

    毫无疑问，程现有男朋友了，不是炮友，不是一夜情对象，是恋人。

    再然后，他命里或许合该有这么一劫。车祸，生死一线，漫长的康复期，息影五年，他想，再怎么也该淡了吧。

    可是没有，还是没有。

    咖啡厅里没什么人，程现看上去已经等了很久了。楚明奕坐到他对面，准备好的开场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方接二连三的问题击晕。

    “你那时候非要解约，是不是想追我？”

    心跳得喘不过气，楚明奕控制住声线、不要过分颤抖：“是。”

    “现在还想吗？”

    “想。”

    “我在楼上有套房子，走吗？”

    “……走。”

    两人都只剩下内裤的时候，楚明奕突然喊停，“等等！”

    “怎么？”

    “我暗恋了你整整十五年！十五年！这么快就上床，我有点接受不了。”

    “我这不是可怜你这么多年没有性生活吗。”

    “……”

    “还是说你有？所以不急”

    “没没没没有！”……如果玩具不算的话。

    “好孩子，乖，哥哥奖励你。”

    “等……等等，谁做1！”

    “你先来。没时间给你那生锈的菊花复健了。”用舌头堵住抗议的话语，“我下楼之前就做好扩张了。”

    楚明奕理所当然地、不幸地，射得很快。程现干脆利落地，让他又站了起来。

    终于满足之后，程现叹息着趴在楚明奕的怀里，描画那些狰狞的疤痕，感受当日几乎将这具躯体撕裂的可怖伤势，感到无比的庆幸和满足。幸好，他们还能拥有彼此。

    终于，他开口，只是说：“你瘦了好多。”

    “是吗？”楚明奕搂紧他，“我不记得那时候身材到底怎么样了，只记得你老是催我减肥。”

    程现不知怎的被这句话催得感伤。“说说吧，这些年是怎么回事？”

    楚明奕从头开始讲。程现一边听一边笑他。

    说到站在程现门前那一天一夜，楚明奕也带着笑意，“你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我。”

    程现沉默良久，叹息一声，“他跟我讲过，那棵树背后躲着个怪人。我以为是找不到新闻来碰运气的狗仔。”又沉默了一会儿，“我跟他只在一起了几个月就分开了，因为性格不合。不过我挺感谢他的，他陪我那段时间，治好了我的失眠。我好长一段时间都睡不踏实，听到李念说，你要他叫叔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你。”

    那一天一夜的委屈随着这些话再度涌上来，楚明奕天生的演技也失效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对不起……”

    程现亲亲他的下巴，把泪珠抿进嘴里，“对不起，我们两个都太傻了。”

    早上，程现起床穿戴整齐正要出门去公司。见楚明奕醒来，递过去两把钥匙。“我常住的地方就这两个。另一套房子在西郊，更安静一点，待会儿把地址发你。晚上去哪边？你定。去郊外的话记得带套东西过去，今晚我帮你复健一下。”

    楚明奕仍旧呆滞。

    程现把钥匙扔他身上，“有意见吗？”

    “……没有。就是我得消化一会儿。”

    “慢慢消化，我走了，晚上见。”

    两人光速开展的同居生活十分和谐、美满，只除了一点，楚明奕觉得程现做完了还要去穿睡衣很没有情趣，程现觉得楚明奕裸睡有碍观瞻——准确地说是影响睡眠。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青春期，看一眼、蹭一蹭就又要硬，四十来岁的人了，再这么下去迟早精尽人亡。

    好在他的性能力很快恢复了这个年龄的“正常”水准，做过两次之后至少当晚是不会再硬了。他终于能放下负担，在高潮的余韵后自然地拉过被子，准备入睡。

    却被拦住了，“等等，你今天怎么也开始‘不知廉耻’了？”

    程现叹一口气，“你想不想就这么抱着睡。”

    “想。”

    “那你多什么嘴？”

    “因为我也想知道你之前在嘴硬什么？”

    程现捞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我不想说。”

    “我好像猜到了。”

    “那就闭嘴。”

    “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充满了性吸引力？”

    “闭嘴吧，你少说点儿话会更性感。”